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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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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焦飞聪明,忽然想起一事,暗忖道:“就连越轻寒师姐,也跟我讨要定颜丹,说不定这头胭脂虎也会欢喜此物,不如我都推在九尾儿身上,或者能帮她讨个情面。”

拿定了主意,焦飞微微一笑道:“前几日我是奉命出门采药,恰好九尾儿说我对她有恩,便自愿带路,采了许多药材。其中有几味药材,乃是我急需之物,为了酬谢她的劳苦,便答应替她炼制一丸定颜丹。”

“定颜丹?焦小道长竟然能炼制这种奇药么?便是妖怪也有衰老的一日,服了定颜丹便能驻颜不老,哪一个女孩儿家不渴求此物?怪道九尾儿那小妮子那般看重那株绛珠草,原来是有焦小道长的门路。”

焦飞欲待分说自己跟九尾儿之气不识,但是转念一想,任她误会也好,便展颜一笑道:“虽然九尾儿上次确实犯了胭脂姑娘的大忌,但诚所谓冤家可解,我开炉炼丹,多得了几粒,既然胭脂姑娘也需求此物,小道便借花献佛,拿一粒定颜丹替九尾儿向胭脂姑娘赔罪如何?”

虎妖胭脂顿时回嗔作喜,喜孜孜的说道:“若是道长肯送一粒定颜丹给俺,这小妮子的事儿,俺便揭过了。本来便是没有此物,,焦小道长说一声,俺也不好意思为难她,只是没有这般心甘情愿罢了。”

焦飞见这头胭脂虎全无心机,说话直爽,心头也有几分亲近之意,拱手道:“胭脂姑娘没有道家传承,却能炼就内丹,让我这等有正宗嫡传的人汗颜无已。”

这头胭脂虎能从一介山中猛虎,开了灵识,修成如此厉害的道法,心中自然有几分傲意,难得焦飞说话可喜,这头胭脂虎听得心花怒放,几句话就把她吹捧的好不开心。加上焦飞手中还有定颜丹这样的奇物,哪个女妖精不在意自己的容颜?为了能在化形之后生的美貌些,这些女妖怪是什么危险的事儿都敢去做一做。

妖中的雄性生的难看的比比皆是,皆因为妖族以力量为尊,越是雄壮,越是狰狞,甚至故意生的难看些,便以为是好的。而女妖怪却个顶个的美貌出众,除了那审美品色有些问题,变化的样貌怪异一些,大多数的女妖怪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容颜,比人间的普通女子好看的多。

不过便是妖族也亦老,焦飞都是没想到,这一粒定颜丹居然让自己得益不少,前面买好了越轻寒,现在又能跟这头胭脂虎打的火热。

虎妖胭脂倒也是个爽快的性子,被焦飞吹捧了几句,就拉了焦飞回身入洞,那碧玉蝎子精九尾儿正被驷马倒攒蹄的捆绑起来,吊在洞顶上。虎妖胭脂还未来得及摆布,只是旁边放了一个大锅,里面的水热滚滚的,立意颇不善良。。

胭脂见到了这口大锅,面上有些发红,当着焦飞的面颇不好意思,反手一拂,那口大锅就不知被送去了何处。这搬运法比焦飞更高明百倍,举重若轻之处,尽显炼就内丹的大妖怪的高强法力。

焦飞把胭脂拿来跟天河剑派的师兄,师侄儿们做了个比较,心头暗道:“这头胭脂虎的法力,只怕跟苏真师兄都差不多,不过她纵然有几手法术,也都不过得了道门真传的弟子。她最多也就能胜过三五个虞元那样子的,碰上苏真师兄,一剑就要被宰杀了。”

九尾儿本来自忖必死,忽然见到焦飞跟胭脂走了进来,顿时多了几分希翼,焦飞得了虎妖胭脂的允诺,因此也不客气,把手一扬,就把九尾儿抓了下来。伸手一指,九尾儿身上的绳子就寸寸断裂。虎妖胭脂在她泥丸宫上贴了道符箓,镇住了这头九尾碧玉蝎子精的一身法力,焦飞也给她摘了下来,温言说道:“我已经帮你求过了情,胭脂姑娘亦愿意原谅了你,我看你们两人不如结为姐妹,一同修炼还有个照应。”

胭脂似笑非笑的说道:“九尾儿你运气倒好,我也不说了,焦小道长做和事老,我是没半句话说。”

听到可以活命,九尾儿立刻高声叫道:“怎敢跟胭脂姐姐并列,我愿意给胭脂姐姐做个婢女,这座毒敌洞也送给了胭脂姐姐。”

焦飞实在不耐跟两个女妖精说合,见没他的事儿了,把定颜丹留了两粒,也不去管两个女妖怪是做姐妹,还是主仆,也不顾胭脂和九尾儿的挽留,告辞了便走。见焦飞真是不愿意留下,九尾儿眼泪婆娑,俏脸上全是泪痕,对焦飞说道:“九尾儿两次得蒙焦飞道长的大恩,其他的小恩德也不好意思提起了,日后只要焦小道长需要,九尾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焦飞笑笑说道:“修道之人,哪有许多危险,这份情我是承了。九尾儿姑娘,胭脂姑娘你们好自修行,焦飞去也。”

焦飞一抖手,把乌云兜散开了,一半日的功夫,就回到了金鳌岛。这一次不用他去寻人,就有一道金光接引,把他引到了浮云楼上。焦飞心中一惊,在座的可都是不世高人,不但孟阗竹,越轻寒在座,漓江剑派的两位长老也在,其他的随行弟子也在。天河剑派这边,陈太真,苏真,徐庆,等人都在座,就连掌教郭真人都在。方才就是陈太真出手,把焦飞接引了下来。

郭嵩阳威名赫赫,不但执掌一教,更是炼就元神的旷世高人,其他人更无一个寻常之辈,焦飞在这些人不敢托大,连忙拜了下去,参见本派的掌教真人。

郭嵩阳年貌甚轻,看起了不过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道人,其实已经寿过六百岁,一身法力神通深不可测。他淡淡说道:“你便是焦飞么?”

焦飞应道:“正是焦飞。”

苏真在旁说道:“大家都在等着你,快把那日的事情仔细说了,不得有半点隐瞒。”

焦飞当然不会在这上弄花头,也不故意陷害虞元等人,只是把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丝一毫也无添油加醋。

焦飞自是不知,虞元等人也早就把此事说过了一遍。不过虞元等人为了推卸责任,把六七成的责任都转到了焦飞身上,听过了两人的分头述说,在座诸人都是心如明镜的人物,自然觉得焦飞这样不滑头的说法更为可信。

郭嵩阳真人听了焦飞的话之后,半晌也不做声,最后才淡淡一句说道:“北极阁乃是本门重地,执役弟子干系重大,你连执役令牌也保不住,这北极阁的执役弟子你不必做了,先卸下这差使罢。不过光是如此尚不足惩罚,今日就驱逐你出金鳌岛,去通天峰管理那些外门弟子,如无事情不得擅自回来。”

焦飞心头一愣,暗忖道:“这怎算是惩罚?在北极阁冷冷清清,在通天峰却要管着百余外门弟子。虽然修道之人不重权势,可去通天峰做执役弟子,怎么都是好事儿来的。”他不敢怀疑掌教真人,连忙拜伏在地说道:“弟子甘愿受罚。”

苏真微微一笑,冲着掌教郭真人恭谨的说道:“焦飞师弟修为不成,弟子愿送他去通天峰,并且教导他如何管理通天峰的外门弟子。”

郭嵩阳真人微微扬手,一道白光射入了焦飞袖中,言道:“你们两个去罢,我还跟漓江剑派的两位长老有事儿要商讨!”

苏真携了焦飞的手,步出浮云楼,低声笑道:“焦飞师弟可算是因祸得福,从此不必再去北极阁呆着了。那地方冷清无比,本是处罚门中犯禁弟子的去处,放你去哪里转有几分幽禁的意味。通天峰虽然事务较多,但也是本门重地,还兼着传授法诀,检验修为的重任,焦飞师弟你不可轻忽。唯有一件不好,便是通天峰执役弟子事务极多,会耽搁了修炼,你要自省些。”

焦飞忙道:“小弟定然不敢耽搁了修炼!也一定会做好执役弟子份内之事。”

苏真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通天峰事务极多,可不像你在北极阁只有孤家寡人,算上你共有四名执役弟子,分到你头上,也不会有太多繁杂的差事。”

焦飞登时放下了心事,说道:“原来如此,通天峰上还有其他师兄那最好了。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可跟他们请教。”

苏真淡淡一笑,也不置可否,只是叮嘱他几句,便纵起一道白虹,把焦飞送到了通天峰。苏真在天河剑派的地位极高,不要说普通内门弟子,就算是一般的长老也及不上,因此他才到通天峰,原本的三个执役弟子就都迎接了出来。

苏真给焦飞介绍道:“这位焦飞师叔,从此便要在通天峰执役,这三位都是虞笙师姐的门下,你们可见过礼来。”

为首的一个头梳双丫,年有二十七八的女道士,对焦飞稽首道:“晚辈灵音,这两位师妹是灵云,灵冰,见过焦飞师叔。”

焦飞本想客套几句,没想到这几个执役弟子都比自己小着一辈,顿时讪讪一笑,看着三位年纪最小也大过了自己七八岁的女冠,向自己躬身为礼,也只能略略抱腕,表示不敢承受如此礼仪。

天下道门创自十祖,天河剑派的开派祖师郭真人也是道门十祖之一斗法胜祖师的记名弟子,但是道门草创不久,并无轨仪,服色也无定制。虽然道门十祖之一的老丘,曾做了一套规章,定了道人的服色,甚至喝令门下必须捐弃本名,以道号为称呼。但也只有老丘的门下才紧守不移,其他道门中人仍旧自行其事,只是道人的服色却差不多推广了开来。因是之,苏真,焦飞等人虽然算做是道门正宗的传人,却也不曾改换道号,只以本名示人。不过天河剑派的其他弟子,也有觉得道门该有这一定之规,遵从老丘所创轨仪之人。比如虞笙自家名号未换,却给门下弟子都改了道号。

灵音早知道焦飞之事,她俗家姓卢,有个弟弟就是和虞元交情极好的那位卢师哥,这一次虞元打了焦飞,惊走了无形剑,连带她的弟弟也受了惩处,心中颇不喜焦飞此人。但是苏真乃是六大弟子之一,地位远比她的师父为高,灵音也不敢多嘴,只把通天峰的事情跟焦飞说了一遍。

苏真呆了一会告辞便走,焦飞想要问关于无形剑飞走之事,只是一直都不得空,也不好当着灵音等人面前,跟苏真提起此事,只能留待以后。苏真一走,灵音便问道:“焦飞师叔来做通天峰执役,可要先选了住处?”

焦飞笑道:“我也曾在通天峰住过几月,就还在原来山峰脚下那处洞穴算了。”

灵音眉头一皱道:“那却不妥,我们执役弟子乃是内门弟子中管着差使之人,怎能和外门弟子杂居?何况通天峰上还藏着一些典籍,尽管这些典籍只是用来传授外门弟子,非复本门秘传,但也需要人看护,焦飞师叔还是跟我来吧,便让灵音安排住处给你。”

焦飞倒是从善如流,跟着灵音到了通天峰最顶。通天峰高一万八千丈,宛如撑天神柱,附近万里之内,都没有比它更高的山峰了。天河剑派把通天峰最顶镂空,添加了些砖瓦,修筑了一座道观,气势极为雄伟,在道观的任何一处都能鸟瞰万里,通天河两岸,上下游尽皆在眼中。

灵音带了焦飞直入这座通天观的最后,给他安排在一处独立的小巧院落,有三四间房舍,还有十步见方的院落,抬头便可望见白云朵朵,宛如近在眼前,焦飞倒是极满意这地方。灵音见焦飞也不挑剔,便说道:“每月十五,通天峰的外门弟子都要到通天观得我们几人的教诲,并且考核修炼的成绩,焦飞师叔初来咋到,怕是不懂得这些事情,头几次便不用与会了。这座院落不远,就是外门弟子能学的那些典籍存放之处,焦飞师叔可以随时翻阅。若是您觉得不甚方便,还可在外门弟子中挑选几人,来帮您洒扫房舍,做些杂务。”

焦飞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习惯了一人修炼,多了人反而不便。”

灵音也不勉强,对焦飞一礼,带了两位师妹便即离开。焦飞等灵音,灵云,灵冰三名女师侄儿一走,这才松了口气,这三名年长的女师侄儿对他态度颇为不善,还隐隐表示了不欲他插手通天峰的事务,焦飞自然不会跟这些女师侄儿争权,对他而言,能够多出时间来修炼,乃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站在自己独居的院落中,焦飞任凭通天峰顶的罡风,吹拂自己的衣袂,心中油然一畅,这是他到了天河剑派之后,首次扭转了局势,开始正式融入了天河剑派的核心弟子当中。

“我现在所修的法诀,乃是本门三法四诀之一的天河正法,只要我突破了炼气成罡这一层境界,便能成为本门长辈默认的真传弟子,和苏真师兄,陈太真师伯,徐庆师伯一般,可以学到最高深的法门,道力远超同侪,甚至在道门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凭此为台阶,日后长生之路,便会比其他人更宽阔。总有一日我要炼就元神,逍遥于天地之间,超脱凡俗之躯,做看过的文章中,那些纵横天地,无所畏惧,不生不死的仙灵。”

焦飞仰天长啸,身上气浪滚滚,宛如升龙,灵音,灵云,灵冰等三名女冠,听到焦飞的啸声,都不禁心中一震,年纪最小的灵冰脱口而出叫道:“不是说这个焦飞师叔道法十分低微,被虞元师弟都打的险些生死不知,怎的这啸声如此惊人,宛若九天龙吟!”

灵音把袖袍一拂,喝道:“凭他什么修为,才入门一年,又死了师尊,再也没有机会追上我等,只怕早晚还会被逐出门去,你们两个有什么可惊疑的!”

灵云亦道:“这啸声不似道门正法,倒有点像是俗世中精通武艺之人,踏阶先天之兆。听说这位焦飞师叔在俗世里历练过的,只怕不知从什么地方,学了一身人间的武艺,便是他借了道门的真传,把武艺修炼到绝顶,也不过跟道家炼气第二层,入窍的修为相等。纵然他是那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能够于几乎不可能中领悟先天武道,也不过约略相近我们道门炼气第三层,感悟天地的功夫,总也算不得什么,是灵冰师妹你少见多怪了。”

不提灵音,灵云,灵冰三姐妹的惊讶,焦飞这一啸声震百里,通天峰从上到下,人人都听到了。那些外门弟子虽然还不得修仙的门径,但不是被门中长老,二代弟子中的杰出之辈,从中土选来的良材美质,就是通天国中的七大门阀,或者其他的根基深厚的家族送来天河剑派的杰出子弟,十分之九都有一身武艺,其中大多数还是文武双全之辈。

听得焦飞这一声长啸,倒是人人震惊,要知道修练武艺到了把周身窍穴都打通的绝顶地步,已经万中无一,比修道之士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还要难上三分,但毕竟还不算出奇。可要是把武艺修炼到感悟天地元气发机,踏入了先天之境,这人的资质之高,普天之下百年内未必能出一二个,比修道到了这一步艰难十倍,武艺到此为极,那是再也上不去了,但也足堪自夸。

现在通天峰上下,有百余名外门弟子,听得焦飞的长啸绵延不绝,竟尔半个时辰方才渐渐止歇,人人都是面带惊容。灵音,灵云,灵冰三姐妹,可以波澜不惊,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却没这份镇定。

焦飞一啸过后,周身气血沸腾,他虽然修练武艺,却也没有到了那般高深的境界,只是他修炼的黑水真法最重锻炼肉身,比武艺中锻炼筋骨的方法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故而一啸之下,声震百里,跟武艺练到了极处有些相似。黑水真法乃是魔门三十六真传之一,不要说那些外门弟子,就算是灵音三姐妹都不识得。

“不是说要把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打通,才能够感悟天地么?怎么我才打通一百余处窍穴,就似乎隐隐有了感应天地元气之机?”

焦飞心下颇为疑惑,却不知他修炼的天河正法积聚的真气比别种道法要雄浑数十倍,以他的兼修两家的进境,本来早该到了感悟天地之机的境界,现在真气雄厚足矣,窍穴还未打通,这才有这般古怪的体悟。

焦飞按下了这些心思,打算过些时日去问苏真。灵音三姐妹不欲他插手通天峰的事情,焦飞正乐得不管,便在通天峰住下,潜心修炼。转眼就是三四个月过去,焦飞修为日进,天河正法到还是循序渐进,但是葫芦剑诀却超乎了他的预料,吸摄的五金精气一日强过一日,已经把他手中存的十几节折损飞剑都修炼化去。

没有了金铁之物,焦飞修炼葫芦剑诀的速度自然是大缓,他虽然不是主修这门功法,也有些不便。焦飞暗自掐指一算,自己这些日子苦修天河正法,已经打通的一百六十八处窍穴,但是葫芦剑诀进境速度远比天河正法为快,丹田内的五彩金丸已经炼开了两百零六处孔窍,隐隐有了跟天地元气呼吸相应的韵律。

这黄脸少年暗自忖道:“只有到了炼气第三层感应的境界,才有资格出门寻找地煞阴脉,开始凝练煞气,天河正法进境缓慢,没有一年半载绝无法把周身窍穴尽数打通,我何不先把葫芦剑诀练至第三层?反正寻找地脉阴煞说不定也要几年时光,足够我把天河正法也炼到了感应的境界。”

焦飞定了主意,又想道:“我若是离开天河剑派,总要有几样防身的法术。乌云兜上的陈太真师兄灌注的法力已经散了,连这件法器也靠不住,上元八景符又不好拿出来使用,不如我去翻翻外门弟子的能学的典籍,看看有什么防身御敌的法门!”

他起身推开了院门,却见通天观中迥非平时只有寥寥数人的模样,竟然有不少年轻的男女,各自在围成一堆交谈。他微微一算日子,知道这是通天峰授法之日,晒然一笑,也不去理会这些外门弟子。

焦飞正要走入藏着外门典籍的库房,就有在他身后大喝了一声:“兀那小子你走错了地方也!”

焦飞微微一笑,也不回头,藏着外门典籍的书库有一层禁制,焦飞才一接近就腾起了一层金光。焦飞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就舒展了开来,伸手一按,这层禁制就消弭于无形。这层禁制恰是天河九箓剑诀,被丹道大成的高手设下了一道剑气封住了门户,这对寻常修道之人来说,修为不足便难越雷池一步。但是焦飞对天河九箓剑诀已经研习良久,自是举手之间便能停了书库的封门禁制。

那呼喝焦飞的大汉,名唤楚南!原是中土大唐纵横七八省的独脚大盗,有一日截杀一名贪官时被天河剑派的长老陆西星擒下。这位长老本待“除暴安良”没想到略一打听,反是楚南名声极好,素有劫富济贫的美誉,且从不滥杀无辜,那名贪官的名声却极差,不得剥削乡里,还有数桩惹得天怒人怨的大冤案。

而且楚南截杀那名贪官,也是因为那贪官陷害了同僚,蒙蔽了上官而升职,那被无辜陷害的同僚两名子女不知通过了什么门路,求到了他这位“侠盗”的门下,楚南打听了那贪官的形迹都确实,这才出马刺杀。

陆西星前后打听的明白,又见楚南是个修道之才,这才引渡他回天河剑派。楚南才来不久,本来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虽然得人提点过,本门藏着典籍库房等闲不得进去,刚才叫了一声焦飞也是好意,但是见焦飞举举手就进去了,不禁心中奇道:“遮莫是老楚被人骗了?为什么这个小子便能够随便进去书库重地,也不见有什么阻挡?”

楚南毕竟是做惯了强盗,比起那些通天国世家弟子,总是显得粗鄙,因此在通天峰上也无人跟他交好。焦飞来通天峰做执役弟子之事,早就传遍了通天峰,也只有他这个江洋大盗不知。楚南是做劫富济贫的出身,一身的好武艺,学道之后更是心切,总想着能得了什么门中秘法,立成不世高手。

他对通天峰上这座书库,早不知垂涎多少次了,只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修仙机会就此错过。他本来尚不大服气陆西星,是被陆西星一路带了西行,这位天河剑派的长老种种手段,神奇莫测,终于让他心折。但是焦飞这般大摇大摆的就走进去了,他心中便起了狐疑之意,大步走过去,也学着焦飞伸手一按。

楚南这厮却如何学过天河九箓剑诀?被书库上的封门禁制反震,顿时跌了一个老大的个头,灰头土脸的让其他外门弟子吃吃的好生笑话了一回。

水盈儿亦在这些外门弟子的班辈中,她心思灵巧,家世也好,朋友便多,刚才就是跟几个闺中密友闲聊,等待灵音等三位内门弟子出来授课。但是这边的事情,水盈儿也看到了,她心中暗道:“刚才那却不是焦飞师兄?听说他被派来做通天峰的执役弟子,可惜我没得机会上这通天观来,不然好生恳求他,凭着我们的交情,定然会传授我几种高深法诀,考核内门弟子的时候也容易些。”

“可也许他早就忘记了我罢!那些交情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他去了金鳌岛之后,也就回来一次,还是为了取东西。若是真惦念那点交情,怎不来看我?回了通天峰,也不曾让我去见他?”

女孩儿柔肠百结,愁思无量,却还要强颜欢笑生怕被女伴看出来破绽。水盈儿偷眼望了书库的方向几次,这才死了心思,暗道:“幸亏我跟焦飞之前的交往,从不曾跟人提起,不然现在被他冷落,不是要被人笑话?”

焦飞踏入书库之后,左右环顾,心中暗道:“这里藏书倒也不少,总有个几千册罢,却不知道可有适合我的法术?”焦飞捡了几部水系的道法,先看了一番,这才死了心思。这通天峰存的道法,都是最入门的那种,跟他修炼的天河正法,黑水真法根本不能相比,就连葫芦剑诀都远为不及。

至于术法一种,在书库中便有单独的书案,焦飞先是找到了一卷混元石的祭炼口诀,翻看了一遍大失所望。这门术法最是简易,只要寻到一块坚硬巨大石头,用法术日日去练,最多数月便能修炼的大小由心,轻重如意,遇敌的时候抛了出去,顿时还原成本来大小,一下子便把人砸死了。

这种法术用来糊弄凡人也好罢了,如何对付的了法术高深之辈?

焦飞再找了一卷《剪纸车兵书》这术法也是简单,只要练成了,随手用白纸剪了形状,抛出去就能化为恶鬼,凶煞,门神等物,而且其薄如纸,能从门缝,窗户中钻进去伤人,不过这些纸人变化的东西,力气比常人大不些许,如果对方胆子小,自然是吓住了,任其屠戮,若是胆子大,一脚也踢破了,用银样蜡枪头来形容都不觉妥帖,真个是纸糊的法术。

连续翻找了六七本法书,焦飞仍旧一无所获,心中暗忖道:“这些法术如何派的上用场?糊弄凡人尚可,就算我没有修炼法术,只是个凡人,遇上这些也只要知道关窍,胆大心细些都不难躲过,甚或破解去。当我行走天下,怎么能靠这些法术防身?这些法术最多也不过跟禾山道的那些法术威力相等,只是略略显得光明正大些。”

焦飞掷了手中的法书,心头一声长叹,暗忖道:“看来外门弟子也只能学习这个。这些法术的威力,还不如蓝犁师父传授我的隐身,穿墙,搬运三法厉害,对我来说全无用处。就算我阅遍这里所有的典籍,也不会对修行有丝毫帮助。”

焦飞大失所望,油然生出一股情绪来,眉心忽然突突跳动,本来强行钻入了他的祖窍,却一直安分无事的一点蜃气,此刻却忽然震动起来。

这一点蜃气是徐问最后一点功力凝结而成,所化的元蜃幻景包罗万有,吞了数十个徐问平生大敌的精魄,甚至连徐问还未修成元神的精魄也一并吞了,奇诡莫名,焦飞功力不足平日也不敢擅自窥探,生怕不小心把自己陷进去,那可就大糟特糟。没想到因为翻看道书,生出了一股颓唐的情绪,居然把这一点蜃气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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