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闯阵（1 / 2）
锁云观外那宽敞的广场中，已聚集了上百女道士，除了五名站在最中间的看起来比较老外，其他全是年轻的。
四张檀木椅摆在中间，五个老的都坐在檀木椅上。椅前放着张铺着红布的长方桌，桌上茶水，中间有个小香炉，炉中插着根未点着的香。
年轻弟子则分为两排，站在五名老者两边。
年轻的都穿着相同的黑色道袍，只有一个除外，她穿的是蓝色道袍。
她并没有和其他年轻弟子站在一起，而是自己抱着手站在最中间那个老的身后。她的长相也很秀娟，却满脸冷傲，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五个老的，穿的都是紫色道袍。坐最中间那个不是最老的，气派却最足，双目却烔烔有神，表情不怒而威。她身材枯瘦，脸上有许多皱纹。尽是银发的头上，还戴着个七星冠。紫色道袍的右襟上，更是比别人多绣了个小小的、云腾雾绕的八卦图。
“那是我们掌门。”楚雨飘解释道。“另外四个老的，是我们师叔伯。那个穿蓝色道袍的，是关门弟子迟雨田，以后要接任掌门之位的。”
原来是关门弟子，难怪如此骄傲。
所有人都在盯着葛逢秋。
葛逢秋上前，对五个老的抱拳，不卑不亢道：“晚辈葛逢秋，见过掌门及四位前辈。”
又朝站在两边年轻道士也拱手：“见过各位师姐。”
戴着七星冠的掌门徐布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道：“你是游山玩水迷路，才无意中闯到这里的？”
“是。”葛逢秋道。
“你家住哪里？”
“晚辈祖辈皆住在太湖边，以务农为生。后来高堂先后病逝，只剩晚辈孤单一人，晚辈便卖了家产，四处游荡。至今，已有五六年矣。”
徐布清那烔烔有神的双眼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看他是否在说谎。过了半晌，又问：“你愿意娶楚雨飘为妻吗？”
葛逢秋道：“晚辈不愿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最震惊的，自然非楚雨飘和傅雨溪莫属。
楚雨飘盯着他，张口想发问，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因为现在是掌门师父在问话，她不应该插嘴。
徐布清面色也有些惊讶和愠怒，烔烔有神的双眼现出一丝杀机，冷冷道：“如此说来，你是在戏耍劣徒了？”
“不敢。”葛逢秋道。“晚辈不能娶她为妻，只能娶她作妾。因为晚辈已有未婚妻了。”
他话说完，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楚雨飘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白了葛逢秋一眼。
“哦……”徐布清饶有兴趣地看着葛逢秋，枯瘦的脸上忽然现出丝微笑。“你很诚实，也很镇定，镇定得令我奇怪。能不能告诉我，你镇定的原因是什么？据雨飘讲，你只是个连武功都不会的普通人。按道理说，面对我们这些手段高强的道士，你应该有些忐忑不安才对的。”
葛逢秋道：“无他，惟心胸坦荡耳。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晚辈自问无愧于诸位，为何不能昂首挺胸？”
“有道理。”徐布清笑得更开心了，看着葛逢秋，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乘龙快婿，带着欣慰和慈祥。“你很聪明，雨飘能嫁给你，实在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雨飘！”
她转向楚雨飘，问道：“你愿意嫁给他为妾吗？”
听闻掌门赞美葛逢秋，楚雨飘很开心，无限柔情地看了葛逢秋一眼。哪个女人不希望别人认同自己的丈夫呢？闻言连忙答道：“弟子愿意。”
“好。那你准备闯阵吧。”
“弟子遵命！”
知道闯阵即将开始，葛逢秋退到一边，让出场地。
楚雨飘点名了几个师姐，请她们摆阵赐教。这八名师姐自然都是平时跟她关系好，并且有心还俗的。
很快，阵摆成了。八名年轻女道士按八方而立，手执长剑，各摆出起手式，把楚雨飘围在中间。
楚雨飘也变出长剑在手，严阵以待。
在旁边观战的傅雨溪紧抿着小嘴，似乎很不开心。也许是因为她最亲密的楚雨飘姐姐马上就要还俗了，她舍不得吧。又或者是妒忌楚雨飘能嫁给葛逢秋这样英俊的男人。
其他年轻弟子也有不少对楚雨飘投以羡慕嫉妒的目光。但也有一些是不屑的，那些估计跟她关系不太好。
四位师叔伯却没什么表情，有的在喝茶，有的在看自己的手。似乎她们早已经历过太多此类事，中已经看透了。又或者是因为早已知道结果，所谓闯阵不过是形式罢了。
掌门徐布清抬手朝炉中线香遥遥轻弹，指中飞出点火焰。火焰飞到线香头上，香头立即燃着，升起袅袅清烟。
“且慢！”
穿着蓝色道袍、脸上总是带着冷傲的表情，还一直抱着手的关门弟子迟雨田忽然上前一步，对掌门徐布清抱拳道：“掌门，在闯阵之前，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徐布清问迟雨田：“你有什么话说？”
迟雨田道：“本派弟子若要还俗，须闯过锁云剑阵。锁云剑阵可攻过守，威力无穷，等闲不可破之。但据弟子观察，历年来，从未有闯阵失败者，此大不合常理。愚以为，必是布阵者放水卖人情。放水等同欺师灭祖，敢请掌门降法旨，再有放水者，以欺师灭祖罪论处。”
迟雨田又道：“弟子以为，只有不放水，想还俗的弟子们才会认真练功破阵，那样才能光大锁云派门楣。”
据楚雨飘讲，欺师灭祖的下场是要被凌迟处死的。要真是那样，以后谁还敢再放水？
因此，迟雨田此言一落，楚雨飘马上心凉了一截。其他弟子也个个面面相觑，表情复杂。她们以后想还俗也困难了。
葛逢秋却认为迟雨田的说法很对。他本就不认可摆阵者放水的做法，门规岂可儿戏？
但如果楚雨飘闯阵失败，就要再练三年才能再次闯阵。他当然不愿意在这里待三年，人家锁云派全是女的，也不会容留他长期在这里。
结果会如何，他不得而知，也懒得去想。反正想也没用。
徐布清望了楚雨飘一眼，未置可否，只是拿起自己前面的茶慢慢喝了起来。
把茶杯放下，才淡淡地问坐在她右侧的那个年纪最大的女道姑：“大师姐，你意下如何？”
那大师姐同样满头银发，脸上全是皱纹，看起来至少有七八十岁，单薄的身材甚至比徐布清还瘦。
她一直在百无聊赖地看自己的手，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关心。闻言不咸不淡道：“你是掌门，由你说了算。”
徐布清点点头，目光扫向众弟子：“迟雨田说得很对。以后谁再放水的，以欺师灭祖罪论处。”
楚雨飘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全身松懈，持剑的手也无力地垂下。看着葛逢秋，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葛逢秋向她报以会心一笑，表示自己理解她的心情。
迟雨田的建议获得通过，一张脸却依然只有孤傲，没有其它表情，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