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面圣（1 / 2）
王府内，几名丫鬟带着差不多十来件各种风格儒袍走进寝屋，赵宸不适应了，“我说不用这么奢侈吧，就是面圣而已，朴素一点就行了。”
“殿下，您有所不知啊，郡主说了要专门为了给您选一身合体的衣服，她特地命人把库房中最贵重的衣服都拿出来让奴婢挑呢！”丫鬟娇笑道。
“是裕昌啊，她还有这闲工夫？不是连‘兄长’都不敢叫吗？”赵宸好奇问道。
丫鬟掩嘴轻笑，“奴婢觉得，郡主可能是害羞，哎呀时间不多了，少公子还是抓紧时间吧？”
“来吧来吧，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玩弄我。”赵宸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任由丫鬟帮他穿上新衣，然后坐到镜前，一连下来换了几件衣裳，丫鬟把赵宸打扮得井井有条，他的华服俨然，明亮的镜子中映出的赵宸形象更显英姿勃发。黑色的发丝被细心地束于冠冕之下，配合着赵宸白皙的皮肤，竟有股出尘绝俗之气。丫鬟看着赵宸，眼中满是赞叹，她感叹道：“少公子，您真帅气！”
赵宸微微一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儒袍，转头向外望去，此刻天色尚早，太阳才刚升起。
“好啦，现在咱们就可以去面圣了。”赵宸淡然一笑，提步往外走去。
裕昌和汝阳王也在准备着上马车，裕昌郡主眼角瞥了一眼赵宸，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外表上承认了赵宸的气质与形象，但她的心里却并不认同。她觉得外在的华美并不能掩盖内心的缺陷，尤其是昨日赵宸的挑衅，还在她心中萦绕，她是不会那么容易忘记的。
汝阳王看见自己赵宸过来，便招手道：“师弟过来，快随师兄上马车。”赵宸赶忙小跑着上了马车，几名护卫也纷纷跟上，马车慢慢驶离王府。
马车很大，里面铺设了厚厚的毛毯，汝阳王和郡主坐于软垫上，旁边是一排茶桌。赵宸则坐于汝阳王对面，他的左侧坐着裕昌郡主。
“师兄，此次陛下召见，若是索要纸张和印刷锻造之法，可别怪我守不住嘴，这玩意王府确实兜不住。”赵宸提前给汝阳王打预防针，两个传奇物件可都是能改变知识阶层的命运，乃至帝国以后的教育施政方针。
汝阳王笑骂一句：“你小子想得倒挺远。放心吧，皇家是绝对不会贪图你那些东西的，若真要也有一定补偿给你，我那点干股就当报效朝廷。”
雒阳皇宫的雄壮气势让人惊叹，赵宸缓步走过。皇宫周围，壮丽的城墙如同天际的线条，把内外世界严明区分。高耸的城墙上，神情严肃的军士们肃然站立，手中的长戈矛尖闪烁着冷寒的光芒，阵阵锐气令人不敢轻视。雒阳皇宫的门扉宽大，精雕细琢的图案使得门扉显得尊贵而庄重。壮硕的军士们在门口严肃的站岗，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手中的武器闪耀着寒光，警示着来人，这里是皇权的象征，不可亵渎。赵宸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和不适。他的步履坚定，眼神沉稳。虽然他此刻只是一个毫无身份的草民，但他前世曾经是皇帝，对这种皇家的气派和威严并不陌生。他熟悉这种无形权势的威慑。
一路跟随内侍绕过宣明殿，将三人带到了文昌殿内，裕昌郡主和赵宸是第一次来，文昌殿是处理文书、研究学问的重要场所。这个时代并不与前世接轨，皇宫布局稍微和洛阳皇宫不同。文帝近侍曹成接三人入殿。赵宸三人一进去发现里面还有高台中央是文帝，另有两人在场，分别是白鹿山才子袁慎，并州州牧袁氏。
裕昌和赵宸二人向君主行礼。汝阳王有圣前不行礼的特权。随后文帝将三人传进来后一一互相介绍。文帝默默观察着赵宸的谈吐举止点点头，草民之身，殿前不失宜，有了许些好感。赵宸也在打量着文帝，他的年纪约莫不到四旬，身材修长健朗，浓眉虎目，透露出一股久居高位者的凛冽。赵宸暗暗猜测，不愧是草芥出身，一步一步养出来的帝王气质，比前世他老爹赵祯有气质多了，毕竟是位开国皇帝。
“赵宸，听闻你跟随清虚上人，见多识广，能文能武，今日正好。袁慎亦是白鹿书院的大才子，朕出一题考究考究你们的学问，若答得上来朕有重赏。”突然，文帝直接开门见山。
汝阳郡主听闻一愣，袁氏百年世家，家中藏书丰富，且袁慎又是白鹿书院里外承载，才华卓越。不由得有些担忧赵宸出糗，不对我这是担忧他给汝阳王府丢人。偷偷扯了扯大父的衣袖。
汝阳王低声安慰孙女：“放心吧，伯圭的学问咱见识过，没问题的。”
赵宸恭敬的回话：“请陛下明示。”
文帝捋了捋胡须，说道：“前朝开辟以来，法制为国本以致横扫诸国，使得华夏一统，戾帝上位后法制条例划分更为紧凑，百姓民不聊生，致使国朝溃败，天下大乱。你们两个说说，这治国究竟是要法制，还是人治？”
赵宸一听，额头紧缩，他也当过二十年皇帝，这题看似文帝故意将法治和人治对立让他二人辩证，实际上文帝看的是他和袁善见之间两人能否有人破圈，因为法治和人治是密不可分，相互互补。
袁善见率先开口道：“法制是国家的根基，没有法制，国家就会混乱。法治面前诸侯平等，这才是公正。”
赵宸不紧不慢接口道：“善见公子所言我部分赞同，但依赖法制会造成人情冷漠，忽视人民感受。人治也有通过仁政来感化人心，这样国家才能太平。善见公子认为戾帝之时法治条例不够多吗？”
袁善见皱了皱眉头，反驳道：“此言差矣，戾帝当政虽重法，但实则是维护自己利益，用暴力征服天下。”他接着说到：“人治标准模糊，容易造成腐败。法治标准明确，不会错判案件。”
文帝点点头，又对赵宸说到：“你的法治标准呢？”
赵宸微微一笑，“陛下给的考题有些过于区分法治和人治，草民认为法治的根源，在人治。法治首要的任务是解决百姓疾苦，推动农业发展，促进贸易交流，提供稳定生活环境；其次，是保持公平和公正，避免冤假错案；最后，是维持社会秩序，不得扰民。这是最重要的，其余均可以靠法律来约束。法制必须建立在这三个条件上，才能达到最佳。”
袁慎略显意外地看着，赵宸继续道：“圣人言：‘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持，有所不持。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君子以正道行，而不以小利。’这说明，君子不仅应当遵守法律，更应当秉持道德。人治法治应结合运用。”
袁慎点头表示赞同，他在皇帝当面欠缺考虑，忽视了这是一个陷阱考题。
汝阳王点了点头，这小子就没让他失望过。果然没辜负他对他的期望。
“好～好～好，赵宸、袁慎你们两个没有让朕失望。朕赏你们龟纹青玉洗，一方珊瑚礁，十匹云锦缎子。”
“谢陛下恩赐。”两人齐声说道。
“好了，朕和汝阳王和赵宸另有要事相谈，袁爱卿你们就回去吧。”
文帝对袁氏兄弟挥挥手说道。
“臣告退！”袁氏父子起身离开。
待袁氏兄弟离开后，文帝说道：“朕刚才的问题你们两人各抒己见，朕觉得很满意。现在咱们谈谈正事。”说罢从曹成手中拿出两本纸张的书，正是《东游记》。
“你小子文笔不错，这个故事何处来的？”
“回禀陛下，草民跟随家师云游四海，将所见所闻最后修改成的故事。”魔改后的东游记确实是修改后的故事，说他是自己整理修改后也没错。
文帝点了点头：“嗯，写的挺好的，这故事不错。不过朕今日不是跟你谈这话本，而是这造纸和抄记。”文帝将两本书对折翻开，指了指上面的文字说道：“朕让人买了不下十本，每本字迹一摸一样，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赵宸早有预料文帝这么一问，连忙将准备好的箱子打开，这里面是一套小型的活字印刷模版，不过只有日常使用的五百字。赵宸将墨水轻轻刷上，将提前准备好的两张纸铺在地面上，往上面一印。正好出现了两个一摸一样的句子。这种小型的活字印刷机只能印刷简单的文字，不过已经足够了。
赵宸拿起活字模板，递给了文帝。文帝惊奇的接过活字模板，仔细的端详着。
赵宸说道：“这活字印刷模板只能印刷简单的文字，若想印刷复杂的文字，需要找懂行的工匠。”赵宸这话是提醒文帝。
文帝看向赵宸说道：“原来是如此这般啊，朕知晓了。你小子脑袋瓜倒是灵光。”文帝夸奖道。
赵宸谦虚道：“草民惶恐。”
“嗯，你不骄傲不浮躁很难得，朕很喜欢。朕今天叫你们俩来就是想和你商议一下这印刷术该怎么办，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汝阳王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看着文帝，“陛下，这东西可是我师弟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你要是想要不能口头上说说，得拿出点实际的。”
文帝瞪眼看着汝阳王，“皇叔，你想狮子大开口啊。”
“咳咳……陛下，这您可不能怪我，师傅老人家过世之前千叮嘱万叮嘱要我好好照看师弟，你要是给的少，我这把年纪死后要是见到师傅可怎么面对啊。”
文帝无奈，这是被讹上了。
“那这个活字印刷术你打算如何卖给朕？”
赵宸心里暗叹一声，还真的来了，不过这价格不能高了，还是让文帝自己来。“陛下，处置就行，我听陛下的。”
“那这样吧，这活字印刷术朕就给你留一份干股，但你不能参与决策。至于这纸张同样如此，给你们两个各留一成。这两物件对朝廷有莫大的作用，朕封等下伯圭可会武艺？”文帝突发奇想，记得清虚上人善武、医术、机关术，他想将赵宸留在身边暗自教导，将来能培养一位亲皇室的州牧，再把侄女裕昌郡主下嫁给赵宸一切都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