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起疑窦(1 / 2)
李从墨气喘吁吁地将手中鞭子狠狠扔在地上:“逆子!今日看在温世侄的份上,且饶了你这条小命!速速下去梳洗!”
他话音未落,就有数名家仆连忙凑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李霄云抬了下去。
只见李霄云满面通红,两眼紧闭,气如游丝,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崔滨树见了心有不忍,也上前劝道:“李师伯,有话好好说,李二哥毕竟是您唯一的儿子,这般重罚,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好。”
李从墨当着几名通家之好的子侄,又是自己亲子挚友,倒也毫不隐瞒:“你们几位世侄与阿云同窗多年,最是知晓他这个好大喜功、喜欢夸耀的坏毛病。此事若不是同僚私下告知我,我竟不知道这小子,竟然将此次秋闱中榜的几位晋阳同乡,都夸口成了我的门路。勾结乡党,科考舞弊,这可是满门抄灭的大罪!这小子简直就是来跟他老子讨债的恶鬼!”
温东相连忙识相地接口:“李师伯一向两袖清风,最有古贤人风骨,依小侄来看,此事也未必就是李二亲口所说,那勾栏院中,花柳之地,最是人多口杂,没准是有人故意设了套,趁着二弟醉酒,胡乱套话又归到他身上的。”
李从墨连连摇头:“原本此次科考,考生半途晕倒一事,再加上前些日子考生敲登闻鼓一事,我已经收了多个参本,官家也是连日问讯,如今又被这昏了头的逆子一通操作,麻烦可谓是越来越多。”
温东相也轻叹一声,上前几步,将今早所见一幕,低声同李从墨说了起来。
李大人不愧是三品大员,闻言毫不意外,反而陷入了深思之中,半晌,他双目中精光四射,看向众人:“你们可曾留意,那名最先到达登闻鼓下的绿袍大人,跟最后接走白衣举子的红袍大人,分别是哪两人?”
温东相答道:“此事当时离得远,我已经派人去查问了,因为事出紧急,我们几人就先来李府,跟李师伯您通个气。”
“好!”李从墨目带赞赏地看向温东相,“我家阿云能结识温世侄这样的人中龙凤,实属三生有幸,此次我李家遭逢大难,几位世侄临危不惧,鼎力相助,李某先行谢过!”
说罢他躬身要拜,立马被温东相和崔滨树一左一右托住:“师伯!师伯是天下读书人之首,小侄受不起!”
一番礼让感谢之后,几人进入内堂,分宾主坐定,开始细说起来。
李从墨估计他们也是有备而来,就唤来府上客居的国子监座师徐仁丰,跟几人详细讲起当时事情经过。
徐仁丰名义上算是李从墨的师弟,不过出身寒微,学问上也仅仅只是勤勉精通,并非天纵之才,在李从墨的提携下,一直在国子监中教书,并管些杂务。
“这次秋闱,是大人上任国子祭酒后,首次担任主考官,因此考生入考场前的检查流程上,较往届考试,更为仔细高效,”徐仁丰说着在几案上随手取了几碟茶点,就比划了起来,先是将几块豆糕竖着排成一排,“考场是分成不同厢房的,考生随机分到号码并进入自己所在的号房之中,每一连串号房归为一个号舍,考生开考之后,号舍会落锁。而进入考场前,为了防止举子夹带舞弊,都有安排小吏们贴身搜查。”
说罢他先将两根虾酥棍儿垂直摆在豆糕前:“从前科考,检查的队伍至多两条,进展较慢,今年秋老虎严重,大人高瞻远瞩,便令人将搜查的队伍,变成了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