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朴家
大院子里,朴家药铺的郎中四十多岁,他手里拎着一个药箱子,按时来给朴家二爷把脉,他看到一群护院武师。
青砖铺地的场地上,武师们正在练习着各自的本领。掷飞刀的一挥手,两把飞刀击中两只空中的飞鸽。鸽子一头栽落在地上,正好落在郎中的眼前。
郎中再往前走,看到一位日本武士双手举起武士刀,劈断一节一节的竹子嘴里发出嗨、嗨的声音。还有个大清国的武师脖子上盘着辫子,在院子里武着长剑,剑光点点如万朵梅花……
内宅院把门的两名美国火枪手,嘴里叼着雪茄烟。蔑视着所有的武者。看到郎中到来,两个火枪手同时拔出转轮手枪,将枪在右手里旋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然后将抢插在腰间的枪套里,酷酷的。两个火枪手看着郎中点了一下头,便让郎中进了内宅门。
内宅卧室雕梁画柱,字画、瓷瓶挂放讲究。朴二爷侧躺在地榻上,身旁一位漂亮的小妾在照顾着他。
小妾将朴二爷的一只胳膊向外拽了一下说:
老爷,郎中给你把脉来啦——
郎中蹲下小心翼翼给朴二爷把脉,偷眼观察闭目养神的朴二爷。
朴二爷闭着眼睛,突然开口问:
能摸出来吗?什么病?
郎中轻轻回答:
二爷这阵子失眠多梦精肾匮乏,再吃几丸补元的药吧。
朴二爷闭着眼睛用大拇指顶了一下自己的前心房——
说道:
是这里一直慌啊。
郎中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妇说:
夜眠不足,心室不得安歇,必然慌乱,我看二爷还是要放下心上的包袱。
朴二爷猛地睁开眼睛,起身瞪着郎中随手一个耳光,一下把郎中打倒在地。
惊慌地问:
我放下包袱?!你让我放下什么包袱呀?
二爷的小妾连忙上前劝说:
呀!行啦,人家郎中这些年风雨无阻给你调理。现在索性两天来一次,够辛苦啦!你怎么还这样对他?
小妾接说着给郎中使了个眼神说:
先生,您先回去吧,我一会让人去取药。
郎中提着药箱子退了出去……
朴二爷冷笑了一下气愤地:
养着这些废物!变着法配药给我吃,整夜睡不着觉。还给我吃这些补药!我都怀疑身上的那两个腰子还有没有!
说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秃顶。
大门外
郎中走出朴家向这条街上的朴家药铺走去……朴家大院对面与朴家药铺之间有一个茶馆,茶馆窗口处坐着一位戴着草帽的客人喝着茶。戴草帽的客人正是耍猴艺人,他正在观察朴家大院门口的的动静却看到郎中走过去……
掌灯时分朴家大门外,朴二爷的小妾穿着一身青色的韩服,蒙着一个大头巾从朴家大院走出来。
朴家药铺
药柜后面满满的中药小抽屉,柜台上燃起了蜡烛,抓药看方的学徒整理着一天的药方准备收工。朴家小妾走了进来……
学徒走出躬身行礼:
东家小奶奶来了,刚才来了两个问病的,我师父正在看脉。
小妾直奔一侧的诊室,小妾用手敲了敲门,便直接拉开了门。诊室里点起了蜡烛,郎中坐在地榻上正给一对中年夫妻把脉开了药方,看见朴家的人来了。
便对患者说:
拿着这个方子到柜上抓药吧,没有什么大病,调理一下就会好的。
两个寻医的人起身说着敬语:
这么晚了,真是给您添麻烦啦。
两人拿着药方退了出去。
小妾随手关上了门,走到郎中面前看着郎中说:
我是来给二爷取药的。
郎中从自己跟前小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颗油纸包着的黑药丸,递给小妾。
嘱咐道:
我新配制的“鹿补丸”效果很好。让老爷试一试吧。
小妾接过药看了看说:
哼!这药不能再给他吃啦,老家伙越吃越睡不着。还不如给他配两敷攻心药让他死。
郎中看着小妾十分惊愕……
小妾说:
你的本事弄死老家伙不会太难,我真是受够了。
郎中小声说:
我吃着朴家喝着朴家,不报其恩,反害其主,那不是我郎中所为。
小妾小声又对郎中说:
老鬼不像是什么残疾,后背上的那个包块可能是个宝贝,昼夜不离身也不让碰,他也从不面对面地碰我。盗走他那宝贝你带我远走高飞。
郎中惊呆地看着小妾。朴家小妾突然搂住郎中的脖子,用手掰开郎中的嘴,将那个药丸塞进他嘴里。小妾抽开了自己胸前的衣带,随后脱掉了上衣。郎中咀嚼着药丸抬头看着主人的小妾。
小妾看着郎中调皮地说:
你真像一头不欢不叫的闷驴……
房顶一块瓦片已被人轻轻抽开,一张鬼脸面具贴近瓦片的空隙上看着下面……
第二天朴家
大门外,郎中提着药箱进了朴家的大门。两个美国火枪手站在内宅门外,看到郎中便在郎中面前同时拔出手枪,几个麻溜一致的动作过后便让郎中进了朴二爷的房。
内室里朴二爷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握着一个手杖。
郎中看了看主人的脸色说:
二爷您的气色不错啊。
朴二爷看了一眼郎中问:
今天又给我配的什么药啊?
郎中诚恳地说:
今天没给二爷配药,我想用针灸来打通您的经络,效果来得快,大概一会就能睡过去。
朴二爷质疑地问:
睡过去,还能醒过来吗?
郎中连忙解释:
针灸疗法,可以调节您的睡眠,很安全的。
朴二爷又问:
针灸?针是要往哪里扎呀?
郎中说道:
是往手臂穴位上扎的。
郎中一边从箱子里取出一个装针的小瓶子,看见许多又细又长针,在褐色的药水里侵泡着,
一边说:
先往二爷的手臂上扎,不会怎么疼。
朴二爷又问:
扎针能睡觉?我看你是怎样让我睡着的!
郎中温顺地说:
二爷,在大清国针灸能让人睡几个时辰呐。
朴二爷看着自己的左右手说:
那就试试吧。不过先扎哪只手呐?还是先扎打你的这只手吧!
说着将右手伸出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郎中在朴二爷的手臂上行了针,扎在两个能促进睡眠的大穴。
并安慰着主人:
二爷,我给您针的是神门穴和内关穴会有一点酸胀的感觉。您一会就困觉了。
郎中又用手指轻轻的捻动针的根部。不一会朴二爷果然有了困意,眼皮越来越沉,慢慢闭上了眼睛,并发出轻轻的鼾声……
郎中手中又暗藏着一针,站在朴二爷的一侧用针在他后背的罗锅包上快速扎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看着二爷的反应,此时的朴二爷还是微微的鼾声,没有什么感应。
郎中偷偷张开手心看到那根针的针尖已弯了。郎中转脸瞟了一眼屏风后面的小妾,对她点了一下头。
小妾过来,轻轻拿开朴二爷手里的手杖,又将他的左手向外拽了一下,手腕露出一个金手环,上面挂着一个金钥匙,小妾轻轻将金环录撸了下来,然后来到屏风后面用金钥匙打开一个暗门……
藏品室里瓷瓶字画、象牙、灵芝、人参还有各种摆件。一个镶铜的紫檀木柜子,小妾用二爷手环上的钥匙一下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摆着金器、银器、珍珠翡翠,小妾的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用准备好的袋子装了一把珍珠项链,又塞进了几块金条,和其它东西,然后盖上紫檀柜子。
卧室里朴二爷突然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手本能地抓了一下拐杖,没有抓到,急忙看自己左手腕,发现钥匙不见了,瞪大了眼睛。
郎中鼻子上冒了汗,情急之下用左手指并拢在朴二爷后颈椎部测出一个穴位,右手一根硬钢针扎进亚门穴,越扎越深,并用手指捻动针体。
刚刚醒来的朴二爷顿时张口结舌,无声无语,舌头吐出又缩回,左手举起来又放下,这时小妾匆匆走过来,将金环套在朴二爷的左腕上,二爷看到小妾动了自己的钥匙,眼睛里露出怒火,小妾也怒目以对……
郎中不停地抽动那根针,似乎在寻找能够限制二爷的全身神经……果然朴二爷的眼球慢慢换了角度,多半变成了白眼珠。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嘴歪向一侧,全身不停的抽搐。脑袋向后磕碰,哑穴上的银针磕在后椅枕上,银针深深没入哑穴内……
郎中对小妾说:
他看见你动了他的东西,所以他活你就得死,我也是迫不得已,他现在活不过三天——
小妾一咬牙: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拿了他背上宝贝!
郎中取下二爷手臂上的银针,装进瓶子。再取哑穴上针却没摸到……小妾急忙解开了二爷的上衣带,先后打开了他身上的两件上衣,郎中帮小妾把二爷翻了个身,脸扣在地榻上,当扒去第三件上衣时,二爷后背上绑着的是一个布囊,二人慌忙扒开一看……
一樽玉蟾,玉蟾蜍的眼睛是用两颗红宝石镶嵌,绿莹莹的蟾体透着湿润的荧光,玉蟾趴卧在朴二爷的后背上……
郎中与小妾都目瞪口呆。小妾从地上捡起那把二爷的拐杖,轻轻一拧,抽出一把锋利的刺刀。小妾用刺刀挑开了布囊上的绑带,郎中双手将装有玉蟾的布囊放在地上,将药箱底部的托板抽出,再将药箱蹲在玉蟾上面,药箱底部的托板被郎中一脚踢了进去。
郎中给小妾递了个眼神,两个人将朴二爷翻过来,脸朝上,穿好衣服,盖上被子……
郎中对小妾急促地交待道:
你现在不能离开,不能成为杀夫的凶手,三天后为他守灵。而我也不能再来朴家了,如果朴家看出端倪,我有可能被通缉,索性你都推在我身上,等我找到藏身之地,再与你联系。
小妾看着郎中担心地:
你不该是一个人带着朴家的宝物逃之夭夭吧?
郎中小声急迫地说:
我现在是为你干的这一切,你拿出来的财物放回去吧,我带不了这么多。这里的东西如果没有人动,你又不离开,朴家的人不会怀疑你,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另外知道二爷后背上有宝贝的人很少,如果大少爷知道玉蟾的秘密,可他不在朴府,二爷两天之内不会断气,两天之后你对外面说二爷得了中风。
郎中手提起药箱定了定神,像往常一样走出了房间。内宅门外站岗的两个火枪手一边吸着雪茄,一边看着郎中离去。
大门口
郎中一边往外走,一边和朴家的下人打着招呼……大少爷在大门口下了马带着几个随从回来啦。郎中心里一惊,沉稳地迎了过去。
大少爷看见郎中,便关心的问:
先生来了,辛苦你啦。
郎中稳稳的给少爷行了个礼并说道:
大少爷回来啦,不辛苦,都是份内的事。
大少爷又问:
老爷的身体怎么样啊?
郎中很自然地回答:
老爷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心悸失眠,神经紊乱。我刚刚给他做了针灸,好不容易睡着了。
大少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
老爷睡着了,好吧,你去吧。
说着大少爷领着人进了府,郎中便走出大门直奔药铺……茶馆里戴草帽的艺人在临窗的位置观察着。看到大街上郎中手提药箱走过……
二爷卧室
大少爷走进来,一股浓浓中药味,小妾正从一个煎药瓷锅里倒出一碗汤药。大少爷看到父亲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小妾看了一眼大少爷小声说:
老爷刚睡着,刚才老爷还骂你,说你将来撑不起这个家。
大少爷看到老爷在被子里动了两下,听到老爷哼了两声。大少爷苦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三日后
大街上,定根用洋车拉着老探长跟在朴府来报案人的后面,他们匆匆来到朴府。
朴家大门口朴家少爷等在那里,将老探长和定根迎了进去……
大少爷领着二人往里走,边走边急促地说:
阿爸这阵子身体一直不好,两天前我来他房间,看到阿爸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他,昨天皇宫里捎信让我去收拾大伯的遗物,很晚才回来。晚上小娘派人告诉我,阿爸好像不对劲,我看到阿爸口眼歪邪、口吐痴水问他什么都不会说,半夜就归西了。可阿爸身上的传家宝“玉蟾”不知去向,便差人去请申探长。
卧室里
二爷的地榻前,老探长轻轻掀开被子,先看了二爷的脸,人已死去,但死相狰狞,口眼歪斜。
小妾走进来哭诉道:
老爷您闭眼容易,我可怎么办啊!没有老爷给我撑腰,是要挨欺负的。
大少爷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小妾问:
阿爸这个房间只有你随便进出,阿爸的背上的包袱哪里去啦?
小妾一听,不再哭反击道:
难道你不是随便能进老爷的房间吗?老爷身上丢了东西,我没有离开朴家半步。你找来了探长,抓贼抓脏好好搜呀?你别忘了!你们一帮人不也让人抢过吗?
朴家少爷一下被顶的无语,气愤地咽了一口气。老探长和定根从朴家小妾口中也没听出什么来,两人开始验尸。
二两人推过两张桌子顶在一起,上面铺上一张白布,赤裸的尸体抬到白布上。
定根看着尸体对老探长说:
开始吧,师父。
老探长先拿起二爷的左手,将手腕上的金手环撸下。
说:
金手环上面有金钥匙。
随手递给的大少爷。远处小妾为之一动脸带怨气。老探长抓起二爷的右手手掌看了看指甲,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又看到手腕处有两处针扎后留下的红点。
老探长对定根说:
手臂内侧有针孔,在神门、内关不致命。
老探长用手摸着尸体的两侧肋骨说:
正面无淤斑,两肋无骨折。
定根记录在本子上。老探长又用两手掌在尸体的胸部猛地用力下压,尸体的口和鼻子都呼出气来,听着声音顺畅。
老探长说:
喉咙无塞物不致命。
俩人翻过尸体开始验查,尸体后背有一个明显的骆印,红红的老茧。
老探长不解地说:
怎么会这样?
大少爷走过来说:
老爷一贯以驼背示人,背负家传之宝,久而久之后背之上磨出印迹。现在玉蟾不知去向,老爷也死的不明不白。
老探长看着这个背上的印记感叹:
常年背着块石头,也许早早放下就不会丢了性命。
定根对老探长小声说:
二爷这么心机,外人怎么会知道他后背上的秘密?
老探长说:
先找到二爷的死因?
老探长突然看到被翻到一旁的尸体原位上,枕颈部位白布单上有一个小血点。老探长近距离地看了一下,便把视线挪到尸体的颈枕部位,果然在白发中看到了一样东西。
老探长从自己的衣袋里拿出一个竹筒,从里面出一个金属镊子,然后用镊子将尸体的后颈部位的白发中夹住一个小金属点,慢慢拽了出来,一根一寸半长的钢针。定根看了一眼小妾,小妾看到钢针,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老探长说:
钢针一寸半在哑门穴,半寸可致聋哑,一寸可致死亡。针长一寸半全部插入哑门穴。
老探长又问大少爷:
这几天可请郎中来过老爷的卧室?
大少爷说:
两天前郎中来过。不过郎中是我们“朴家药铺”的郎中,在俺家干了好多年。郎中为人温良,医术高明。朴家对他也不薄,不会下此毒手吧?
老探长一边听着大少爷陈诉,一边看了一眼小妾,小妾的脸转向一侧。老探长将那根钢针包在一块白布里装了起来。定根又用一张白布蒙住了裸尸。
老探长对大少爷说:
去药铺,见见郎中。
大少爷忙答应:
好吧,我带你们去。
三人走出房间,小妾恨恨地看着他们……
朴家药铺
老探长等三人走了进来,柜里的小学徒忙迎了出来。
招呼着东家少爷:
少东家来啦,东家有什么吩咐?
大少爷领着老探长和定根直接推开了郎中的诊室……诊室里空无一人,郎中不知去向。
大少爷问学徒:
你师父去了哪里?
小学徒说:
两天前的夜里,我听到有人招呼师父,停了一会师父叫我起来,我起来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有人请他出诊,让我把药铺门关好。我在关门时看见他提着药箱子上了一辆马车,可到现在师傅也没回来。
老探长又问:
你师傅临出门时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小徒弟想了想摇了摇头,突然又补充道:
对啦!他让我第二天给二爷的小房奶奶送一服药。第二天我早早就送去了。
老探长忙问:
留下药方了没有?
学徒回答:
没有,是师傅自己抓好的药。
定根记录着小学徒的口诉……老探长又在郎中的诊室里观察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定根来到郎中开药方子的小桌子前,拉开了一个小抽屉,里面有一些纸和药方。
又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有几个药盒子,定根在药盒下面发现了两根钢针,然后拿了出来,让老探长看,老探长便拿出白布包的钢针比了一下,结果是一样的。
老探长说:
郎中有可能是杀死二爷盗走玉蟾的凶手,他跑啦!
药柜前小学徒再次被老探长问话:
这些天还有谁来过药铺?
小学徒看了一眼大少爷预言又止。
大少爷喊道:
大胆说!莫非你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小学徒只好说:
二爷的小房奶奶前几天晚上来过,而且我还看……
大少爷喊道:说!
学徒惊慌地:
我听到……不是,在那边传药方子的窗口里看到的……
小学徒说:
小房奶奶在我师傅面前解开衣带。还说……
老探长问:
他们说了什么?
小学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