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灵物（1 / 2）
散发着光芒的羽毛笔在罗伊的注视下慢慢漂浮起来，那洁白柔顺的羽毛在空中微微荡漾着，就在罗伊警惕地运转体内魔力，在这支奇怪的羽毛笔有着更进一步异变之前抢先利用火焰将其灼烧之时，却听到这支羽毛笔，竟然发出了声音：
“梅琳，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知道你将我遗弃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有多久了吗？我每天只能盯着你那些丑陋的文字和一瓶瓶的怪物血液来消磨这漫长的时间，直到我失去了能够自由移动的魔力，只能静静躺在这里休眠，避免我仅剩的灵性就此消散，如果你再不给我补充魔力，伟大的阿尔修斯将会彻底变成一支平凡的羽毛笔，这对整个世界来说，都将是极大的损失！”
罗伊望着这支在空中不断旋转舞动，似是在发泄自身情绪的羽毛笔，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在他的感知里，这支羽毛笔上确实有魔力的存在，但是极为稀少，稀少到释放一个照明术都困难的地步，他很难想象这样一支奇怪的羽毛笔能够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威胁，于是罗伊放松了戒备，思索片刻，对羽毛笔回应道：“你…是梅琳卡斯特的东西？”
在空中乱舞的羽毛笔忽然停止了动作，它悬浮于空中，在羽尾的末端，一只圆滚滚的眼睛凭空出现其上，它直勾勾地盯着坐在桌前有些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一切的罗伊，随后说道：“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竟然以‘东西’这样充满侮辱性的单词来称呼伟大的阿尔修斯，如果不是我残存的魔力仅够维持我现在的状态，我一定会释放一道狱雷让你知道伟大的阿尔修斯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说罢，羽毛笔阿尔修斯羽尾之上的那颗眼睛转动了一圈，又接着说道：“你不是梅琳，那你是怎么进入这个房间的？梅琳那个家伙一直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绝对不会把她的房间展示给外人看，就连平时对外公示的文章，都得由伟大的阿尔修斯替她代写，难道说，你是梅琳的后裔？天啊，我真难想象能够看上梅琳的家伙脑袋到底是受过多大的刺激，就连兽人也无法忍受她的野蛮和粗鲁，我能根据她睡觉的动静谱写出一篇让人热血沸腾的交响乐…”
似乎是太久没有和人交流的机会，羽毛笔阿尔修斯不停在罗伊面前诉说着关于梅琳卡斯特的种种事迹，当然，都是一些恶劣的生活细节，例如她能十分淡定地利用调配过魔药的容器当作自己饮食的餐具，能够因为懒惰而几天不打理个人卫生。
罗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抽搐嘴角，而是几近崩溃，阿尔修斯所说的一切，真的是那位传奇魔法师梅琳卡斯特？那位出道及入圣的魔法天才？那位开创了人类传统魔法及崭新人类史的人物？
如果说魔法师也会有偶像的话，那么梅琳卡斯特必定是所有魔法师公认的选择，而这一刻，阅读过了梅琳卡斯特手记，以及听闻阿尔修斯唠叨后的罗伊，内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而这时，熟悉的声音又在罗伊的脑袋里响了起来：“阿尔修斯，如果梅琳知道你在别人面前透露她的隐私的话，你认为她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对你进行报复呢？”
原本只存在罗伊脑中的声音却让羽毛笔阿尔修斯停止了对梅琳卡斯特的抱怨，它身上的羽毛略微向一方倾斜，似是作出了一个歪头思索的动作，随后惊讶说道：“这个声音，你是克雷希尔德？我的天啊！你居然没死？你知道吗？当梅琳得知了你和那个老头子的计划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如果她知道你没死的话，天啊，我真的不敢想象她见到你时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克雷希尔德的笑声传出，接着说道：“感谢你的告知，阿尔修斯，我还不知道梅琳那家伙还有这样的一面，但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这个大嘴巴的毛病？”
羽毛笔阿尔修斯动了动笔尖，诡异的眼睛里有着明显不屑的色彩，它说道：“伟大的阿尔修斯拥有渊博的知识，而向这世界上所有心存迷茫的生物赋予他们智慧，是伟大的阿尔修斯应该担负的责任，克雷希尔德，我原以为你和愚蠢的梅琳不同，有着超越人类的智慧，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等等…”没等脑袋里的克雷希尔德说话，早已坐不住的罗伊强行打断了一神一笔之间的交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感觉自己非但没有找到想要的宝物，反而被迫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克雷希尔德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窃笑，随即悠然说道：“不好意思，老友之间的重逢总是伴随着说不完的话题，忘记向你介绍，这位…呃，这支是阿尔修斯，梅琳的所携带的羽毛笔，因为长期沾染梅琳身上的魔力，最后成为了你眼前这样充满灵性的智慧生物。”
“是梅琳窃取了我的智慧，才让她达到了如今的成就。”羽毛笔阿尔修斯反驳道。
“这位是罗伊，怎么说呢？他应该算是这具身体现在的主人，而我，只是寄居在他脑中的一抹残留意识。”
阿尔修斯一副恍然神色，说道：“难怪，就算你克雷希尔德经受了如何难以想象的事情，也不可能变得如眼前这位没礼貌的家伙这样弱小。”
显然，这支羽毛笔是一位相当记仇的家伙。
然而罗伊并没有办法反驳，哪怕眼前这个家伙只是一支魔力稀缺的羽毛笔，那也是五大帝国时期的古老遗留，梅琳卡斯特的所有物，在它眼里，区区一个五级魔法师，确实只能和弱小划等号。
这时，克雷希尔德的声音再次传来：“罗伊，能够找到阿尔修斯，便已经能够胜过所谓遗址里的任何宝物，虽说这家伙成天絮絮叨叨把守不住秘密，但是能够从梅琳的魔力之中觉醒的灵性生物，其拥有多大的价值，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梅琳窃取了我的智慧！”阿尔修斯再次反驳。
罗伊狐疑地再次利用魔力和感知观察着羽毛笔阿尔修斯，这家伙除了那诡异的外形和体内少得可怜的魔力外，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阿尔修斯，梅琳估计不会再回这里，而你眼前这个弱小的家伙，可能是直至你完全毁灭前唯一一个寻找到这里的人，怎么样，阿尔修斯？在这里几百年间孤独地体会着体内的魔力缓缓流逝的感觉，不好受吧？既然这家伙能够出现在你的面前，说明这就是命运长河的选择，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去外面呼吸一下久违的新鲜空气？”
阿尔修斯的羽毛晃动，说道：“克雷希尔德，从以前开始你就是个卑鄙的家伙，擅长用言语蛊惑别人，梅琳那个愚蠢的家伙就是这样被你唬得团团转，现在你又想诓骗伟大的阿尔修斯为你寄居的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服务？别开玩笑了，他的弱小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惊讶，命运长河是不是也会丢掉它的脑子？虽然梅琳愚蠢，但以她的实力还是勉强能成为伟大的阿尔修斯的仆人，这个叫做罗伊的小家伙，他甚至没有资格直视伟大的阿尔修斯美丽的羽毛！”
罗伊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嘴角抽搐了，这次伴随着的情绪还有隐约的愤怒，这支叫做阿尔修斯的羽毛笔说话简直句句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让人光是聆听他的声音就有种将它身上的羽毛尽数撕碎的冲动。
阿尔修斯在空中不断飞旋，短暂的沉寂后，克雷希尔德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忽然对罗伊说道：“罗伊，我记得你制作了一些魔力药剂对吧，在和食人魔的战斗里，你应该没有全部喝完吧？”
“没有。”罗伊总共制作了三瓶魔力药剂，以备不时之需，在战斗的过程中喝过了一瓶，剩下的两瓶因为连续服用会对身体产生危害，到现在为止都还静静地保存在罗伊腰带的暗格里面。
“很好。”克雷希尔德笑了笑，“把剩下的魔力药剂，浇在阿尔修斯身上吧。”
嗯？罗伊愣了一下，旋即便听到阿尔修斯带着怒火的声音：“克雷希尔德！你想做什么？试图用你肮脏污秽的产物来亵渎伟大的阿尔修斯吗？”
空中飞旋的羽毛笔还在不停地叫骂着，反应过来的罗伊没有任何犹豫，从腰带暗格里掏出了一瓶魔力药剂，打开瓶塞将其中带着晶亮蓝色的液体泼向了阿尔修斯。
“啊！！！”阿尔修斯洁白的羽毛之上瞬间便被染上了一层蓝色，他那颗眼睛同样如此，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哈哈哈，阿尔修斯，蓝色似乎和你很搭配嘛，要不要考虑给自己的羽毛染个颜色呢？”
“克雷希尔德，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你…你…你…啊…”阿尔修斯的话语起初还是带着无尽的愤怒，但渐渐地，罗伊发现这支羽毛笔的话语里慢慢带上了一丝…柔弱？没过多久，羽毛笔阿尔修斯甚至没有继续在空中飞旋，它缓缓飘荡，就像是一片真正的羽毛一样悄然落在桌面上，那颗奇怪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眼皮时不时跳动一下，带动整根羽毛笔的抽搐。
不知道是不是罗伊的幻觉，他居然在已被染成蓝色的羽毛笔上，看到一丝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