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此梦可待成追忆（1 / 2）

“好一个弥天大梦，真是一出好梦！”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陈若谷所有的力气，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客厅的方向，隐约听见女儿的笑声，应该是跟妻子玩的正欢。

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理想国》，什么时候自己连看书这个习惯都荒废了？

“之前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面朝墙壁影子的那些人不愿去相信走出去的那个幸运儿，试着迈出走出洞穴的第一步。现在我明白了，走出洞穴的不见得是‘幸运儿’”

将被眼泪打湿的书页摊开晾在书桌上，陈若谷的意识不免陷入思考，患得患失起来。

“关于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理论都有哪些？庄子？黑格尔？克尔凯廓尔？还是胡塞尔？”说到这陈若谷自嘲一笑，“我原来，这么没用！”

连陈若谷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权衡得失？辨析真实与虚幻？亦或是探求世界本源？

凌晨一点，杨文月悄悄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丈夫还坐在那沉思，走近一看，电脑上是明天郭部长要用的报告，光标的位置和自己之前进来时分毫不差。

拿出手机，从微信中找出一个表情，放到陈若谷眼前，只见一只抱着一瓶奶茶腮帮子鼓鼓的小仓鼠一脸关切的盯着屏幕对面，那表情分明在说“亲爱的，怎么啦？”

陈若谷见状也是一笑，抬头看到妻子跟表情包如出一辙的表情，不禁将对方搂入怀中，短暂的沉默后。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刚加完班的年轻社畜，十几平的出租屋里有一个书架，上面是他大学时期买的书，一直到上班也没舍得扔回老家。刷手机无聊的他拿起了一本《理想国》……”

“形形色色的世界，他当时都惊呆了，感觉自己就是天命之子……”

“影子原来可以这么用，他终于揭开了金手指的面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日子还会远吗？”

“男儿仗剑走天涯，心中的情感确实一言难尽。”

“噬煌草便与他结伴而行，怕是它一辈子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帽子挨顿毒打。”

“就这样，湛渊剑说完便消失了，可当他睁开眼，却不是渊界，而是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中时期，而且三个月后，他答了一份跟当年一样的高考试卷。”

“此后，掌握了未来十年第一手资料的他，人生如同开挂一般，考研、考公、结婚生子，一步步走上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巅峰。哪怕时间已经走过穿越的当年许久，但步伐从未停歇。”

杨文月全程都在静静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说罢，杨文月起身与陈若谷四目相对。

“不觉得我在胡言乱语吗？”陈若谷不敢与妻子对视，目光闪躲中透露着无奈。

杨文月摇了摇头，“你喝酒喝到断片的时候都不曾胡言乱语过，我信你！”

只是一句简单的‘我信你’，却让陈若谷仿若溺水的状态下抓住一株救命稻草。

“可是我”陈若谷欲言又止。

“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杨文月指了指电脑上改到一半的部长讲话稿，“如果真的犹豫不决，我认识的陈若谷一定会先保障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按正常的轨迹向前推进。谋而后定、留好退路，这可是你教我的。”

“你不怪我吗？”陈若谷声音有些沙哑，眼角不争气的再次湿润。

“你答应我两件事，我就不怪你。”

“哪两件？”

“第一，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看你说的慕红缨和明月泪都还不错，唉，那个世界是不是还允许一夫多妻，好气哦，太不公平了。那这条再附上一条，只能娶一个，不能开后宫。”

“第二，不可以再取若灼这个名字，这是你跟我独有的结晶，哪怕我只是你的一场梦。”

看陈若谷想要说话，杨文月直接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去陪陪若灼吧，然后，然后”

肩膀轻颤，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然后，有可能的话，回家看看。”

……

清晨，缓缓放下轻拍着妻子女儿的双手，看着熟睡的二人，陈若谷亲吻了她们的额头。

“弗洛伊德说过，梦是未被实现的愿望加以修饰的实现。”走出卧室，陈若谷原本充满怜爱的眼神顿时坚定锐利起来。

与此同时，熟睡中的杨文月眼皮一动，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穿过走廊，陈若谷继续说到，“卡尔·荣格也提出了‘情结’概念，其实我一直没能从这一世走出来，‘情结’一直伴随着我，我的内心深处，我的潜意识里，是渴望的。”

“四十年高梦，生涯指一丘。陈若谷此生、此世，再无憾事。现在的我只是化名陈若谷的颛孙若谷。”走过客厅，握住大门把手。

“人生如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门开。

“但我，永远爱着你们。”泪落、神归。

……

湛渊剑看着陈若谷从梦境中走出，心中也是有些五味杂陈，它不知陈若谷在梦境中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既然是要困人，那一定是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