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归墟志(2 / 2)
姜拂衣心里也在打鼓,故作平常:“暮前辈。”
暮西辞朝她点头示意,随后看向柳寒妆:“夫人,你昨夜没睡好么,为何眼睛红着?”
柳寒妆是因为和弟弟相见哭红了眼,微微笑:“大概是旷野风沙大,没事儿。”
暮西辞将她打横抱起,御剑飞行,招呼刑刀:“带路吧。”
刑刀原本有一头白色长发,昨晚被暮西辞的剑火燎焦了一些,直接一剑割了马尾,成了齐下巴的短发。
他看向姜拂衣:“走。”
姜拂衣正好有事儿要问他,过去的特别爽快。
刑刀再次扣住她的肩膀,席卷出一团黑雾。
被笼罩在黑雾里,姜拂衣感觉到速度比着昨天变慢许多,可见刑刀被暮西辞伤的不轻。
她问道:“幽州的白天只有四个时辰,暮夫人又不能走夜路,咱们在日落之前会到哪里?”
刑刀不耐烦道:“跟着走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姜拂衣挑眉:“你只想着要挟凡迹星,就没想过,我其实可以为你师父在凡迹星面前美言几句?”
刑刀转头看她:“我给你种下魔虫,你会帮我师父美言?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
姜拂衣笑道:“实话告诉你,我正好在找他,你给我带路,我其实求之不得。”
刑刀皱起眉:“你二人关系匪浅,你找不到他?”
姜拂衣耸耸肩:“信不信由你,总之我答应替你师父美言。只有一个要求,在见到凡迹星之前,若发生什么变故,你顾着点我的命。”
她不是骗人,等见到凡迹星一定会替霜叶美言两句。
但这美言管不管用,可就不关她的事儿咯。
刑刀不由心动,若她的美言不管用,再以命要挟也不迟:“好,我答应你,你我如今同生共死,你不提我也会注意。”
姜拂衣又问一遍:“日落之前能到哪里?”
刑刀道:“金水镇,我近日得到消息,凡迹星目前就在距离金水镇不远的一座山崖底下,好像在等一朵每隔千年才会绽放的花,拿来当药材。”
姜拂衣从同归里抽出纸笔:“金水镇。”
刑刀看不懂:“你干嘛?”
姜拂衣:“闲着无聊,练练字。”
刑刀:“……”
……
如刑刀所料,天黑之前果然抵达了金水镇。
小镇门口,燕澜和柳藏酒已经在等着了。
姜拂衣原本担心柳藏酒会露馅,没想到他竟和燕澜一样,戴上了巫族的面具,跟在燕澜身后,当起了他的仆人。
还是燕澜想的周到。
反倒是柳寒妆,见到弟弟之后,耐不住情绪起伏。
她偷看暮西辞一眼,幸亏他的注意力已经全放在了燕澜身上。
姜拂衣“兴奋”上前,抓住燕澜的衣袖:“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燕澜的声音从兽骨面具下透出来,低沉又神秘:“占卜之术。”
姜拂衣忙介绍:“昨夜我被夜枭抓走,幸亏遇到御风阁的暮前辈和暮夫人。”
燕澜迎着暮西辞的目光上前,拱手自报家门:“晚辈万象巫少君燕澜,多谢两位救下舍妹,往后若有用得着我巫族的地方,定会报答。”
暮西辞绷紧嘴唇,半响才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言重了。”
以姜拂衣的站位,可以很清晰的观察到暮西辞的反应。
他在燕澜逼近时,有下意识向后退的举动。
但最终忍住了。
暮西辞扶着柳寒妆:“夫人,咱们先进去吧。”
柳寒妆大气也不敢出:“好。”
他们夫妻俩先进,姜拂衣三人跟在后面。
唯有刑刀依然伫立在小镇门口,颇为怀疑人生。
他身为夜枭谷的堂主,不仅沦落成领路羊,还被忽视的彻彻底底。
最后竟是姜拂衣想起了他,转头招手:“走啊,你愣在那作甚?”
一行人入住客栈。
小镇不比大城,哪怕是最好的客栈,条件也比较简略,一共只有十间房。
燕澜先挑了左侧,暮西辞带着柳寒妆去了右侧。
柳寒妆进入房间,简单洗漱过后,便躺去床上:“西辞,我乏了,先睡了。”
暮西辞有些心神不宁:“好。”
柳寒妆其实不困,昨夜在姜拂衣身边睡的很好,十几年来难得睡上一个安稳觉。
但她不想和暮西辞多说话,就时常吃安神草,逼着自己睡觉。
只不过有时候睡梦中突然醒来,瞧见枕侧他的脸,总是会吓一跳。
幸好他需要一个病弱的妻子,柳寒妆这身体是经不住双修的。
不必担心他演戏做全套,和她做成真夫妻。
想来,他也不屑于与她区区一个仙草小妖巫山云雨,那是对他堂堂大怪的玷污。
……
姜拂衣依然住在燕澜隔壁,她在猜燕澜是不是在看《归墟志》。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对那本古籍太过好奇。
耐不住血祭音灵花,悄悄释放出一缕花丝,从窗缝里钻出去。
花丝绕去隔壁窗缝,小心翼翼的钻进去。
姜拂衣又将目视传递入花丝,立刻看清楚了燕澜房间内的景象。
他穿着件单薄丝滑的寝衣,长发简单束在身后,盘膝坐于矮几前。
哪怕关起门来,依然身姿端正。
瞧见矮几上摆着一册平摊的竹简,姜拂衣操控花丝试探着靠近。
燕澜从竹简里抬头,一边拉紧微敞的衣领,一边朝斜上方望去:“阿拂,你若要练习傀儡术,最好选在白天。”
姜拂衣并不惊讶,她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燕澜会发现是正常的。
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白天我哪有时间?这种偷窥的事儿,可不就得夜深人静才能做?哎呦,不只目视,我还能通过丝线传递声音,怎么样,我进步是不是很大?”
既然要炫技,姜拂衣直接操控那条丝线,迅速编织成一个小人的模样,显着微弱的红光,落在他书案上。
趁机去瞄竹简,瞧见上面连一个字都没有,看来是内有乾坤,没指望偷窥了。
燕澜垂眸凝视这个隐约像姜拂衣的小人:“父亲承认过的天赋,无论你可以做到哪种程度,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姜拂衣原本等着被夸,却听到这话,不高兴了:“大敌当前,你继续看你的,我也继续练我的,少说点废话。”
燕澜以为她是认真的,不打扰她了,低头继续看书简:“那你练够了早些休息。”
哇,这人。
姜拂衣不和他玩了,抽回花丝。
她之前绝对是多心,“燕澜”两个字怎么可能代表她。
不过……
姜拂衣趴在窗边,托腮望着窗外朦胧的夜空。
“燕澜”,从北至南,寻找温暖,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一道暗示?
近水楼台先得月,让她先把燕澜擒获,如此一来,将来身份曝光,就不用担心再被巫族封印。
好像母亲赠心剑给父亲是为了投资一样。
她也投资一下燕澜?
姜拂衣的双眼逐渐迷离。
啪!
姜拂衣挥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打散了蔓延于心底的邪念。
母亲投资的对象,只是一个路过的小白脸。
平白得了一场大机缘。
而剑笙前辈待她恩重如山,燕澜又一路照顾她,她没打算剜心赠剑给好处,只想着去欺骗人家的感情,这岂不是恩将仇报?
……
不远处的崖底。
周围环绕着微亮的萤火,树下摆放着一张小桌。
左侧坐着凡迹星,右侧坐着他一位远道而来的故友。
凡迹星才刚捏起一颗棋子,他那位故友突然流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他:“凡兄,你的鼻子……”
“流血了?”凡迹星镇定的接过仆人递上来的帕子,优雅的擦拭双唇与下颚上的血迹,“见笑了,我最近正在研制一种剧毒的解毒方式。”
故友拱手佩服:“以身试毒,不愧是你迹星郎。”
凡迹星笑而不语,继续擦拭。
感知力则进储物戒中,寻到自己不断躁动的本命剑。
“伴月,我劝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知道有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物正在靠近,请你不要再疯狂预示。而且还专挑我会客之时,我的脸面究竟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