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我心（2 / 2）

“是，大人。”胡二连连答应。

洛宁羽又来到了周家父女面前，女童抱着被斩断手上经脉的父亲，拦在洛宁羽前面。

刚刚洛宁羽从胡二那里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大汉叫周铁，女童叫周朝露。

“不准过来！”

小朝露举起了短刀，跌跌撞撞向洛宁羽刺了出去，后者用手抓住了短刀，越过女童，看向周铁。

“我不杀你，但也不能饶了你，否则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又到哪里申冤。

你带着人去矿山，下半辈子安心挖坑，你们的家人交给我。”

周铁已然死如死灰，垂着双手，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眼泪在干枯的脸上流出两条泉流。

他的嘴张张合合，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怎么这么难呢？”

洛宁羽叹了一口气，低头对女童说道：“你爹和你哥哥犯了罪，犯了罪就要接受惩罚，你知道吗？”

女童没有说话，小小年纪，眼神中是对洛宁羽的愤恨。

洛宁羽置之一笑，将短刀扔开，走到了周铁面前，帮他重新接上了手上的经脉，但封住了气血中的灵力。

随后转身离开，找到了生闷气的吴芷，问道：“你还有多少灵石？”

“一千块下品灵石。”吴芷当然把洛宁羽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把储物腰带里面的灵石全部取了出来，堆成一个石丘。

“假慈悲，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有什么错？

我听说你是游侠出身，都说侠以武犯禁，你倒是甘心做朝廷的鹰犬。”

洛宁羽捡起一块块灵石，开始在地上摆弄起来，并没有直接回答吴芷的问题：“你想过没有，我们没有足够的行军丹和水，要怎么带他们回荒城。”

“这……”吴芷被这个问题噎住了，她情绪上头，反而没有考虑这个最简单的问题。

“如果我真的是你叔父那样的人，那么我一定会直接杀人，或者留他们在大漠中自生自灭。”

洛宁羽渐渐把灵石铺开，似乎在摆弄一座阵法。

“而如果是我阿姐在这里，她会想办法把他们都带回荒城，顶着官府的压力，保住他们，让他们正常生活在荒城中。”

听到这里，吴芷思索了好久，才问道：“你做了一个和霍云清、我叔父都不一样的决定，一个既不是游侠，也不是官府会做出的决定。”

洛宁羽继续摆弄着他的阵法，说道：“不错，你叔父的做法我自然不提，而我阿姐的做法，你想过会有什么下场吗？”

吴芷摇摇头：“有什么下场？”

洛宁羽指着那面被女童插在原地的驭风旗。

“那个女童为什么愿意抱着那面驭风旗死死不松手，因为之前穿着我们这身圆领袍，带着软脚幞头的人，带给她的镇子的是徭役和赋税。

而这面驭风旗让她们一家吃饱了饭，她年纪很小，但这已经在她心中种下了仇视大唐的种子。

就算她得救了，以后心中还是仇视官府的，因为她知道，只有成为游侠和驭风者才能救她，让她吃饱饭。”

吴芷听到这里，还是觉得洛宁羽立场奇怪。“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洛宁羽直着身子，直视着吴芷的眼睛。

“为什么我非要在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难道游侠和官府之间天生就是对立的吗？

都说侠以武犯禁，但我认为，是因为官府做错了，才需要侠客来对抗官府的黑暗和腐败的统治。

如果官府施政有方，爱惜民力，那么还需要游侠出来伸张正义吗？换句话说，侠客只能以武犯禁，不能为国为民吗？”

吴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其实你是想修正官府做错的法令和秩序？”

“正是如此。”洛宁羽点头，赤红色的眼瞳中火焰升腾，“游侠只能实现眼前的正义，而要实现整个世界的正义，那么需要建立秩序。

能够建立秩序的，当然只能是官府。真正的大侠，为国为民，当然应该进入官府，真正去建立天下为公的秩序。

致君尧舜上，当使民风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