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是谁放捕兽夹伤了明帝陛下?(2 / 2)
她宠着疼着的后宫,她不指望他们时时刻刻为她拼命,可是她想要他们把她放在心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一看到她受伤就关心紧张得不得了,这不过分吧?
林从看她闭上了凤眸不说话,神情很有些悲伤的样子,一瞬间有点气馁。他想她看上去这么难过,难不成真是有证据的?那这事可就糟啦,他自己他是很清楚的,根本没有摸过这捕兽夹子。那会是谁呢?他的眼光往赵玉泽和薛恺悦身上扫了扫,赵玉泽跟他一样惊讶,薛恺悦却很是镇定,他想这多半不是他们两个,薛恺悦一向沉稳,赵玉泽做事也有分寸,而且赵玉泽脸上的吃惊不似作伪。
那么会是冷清泉吗?他看向站在他前面的冷清泉,彼此离得很近,他却感受不到冷清泉的半丝紧张,似乎是之前便已经知悉此事。他便把这罪名定给了冷清泉。
私放捕兽夹子,伤到了天子,冷清泉这回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暗暗替冷清泉感到可惜,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顶撞天子的嫌疑,他便替自己找补:“陛下看来是有证据的,那臣侍收回臣侍的话,只是,虽然臣侍不知道是谁,但臣侍想,都是陛下的后宫,这放捕兽夹子的人,多半也不想伤害陛下,臣侍还请陛下对他从轻处罚。”
明帝听了这句话,心里方才好受了一些。她的从儿终究不是那种心思歹毒的男儿,一边摘清自己一边还不忘替别人求情。虽说仍旧没有把她的伤势放在第一位,但好歹也没有落井下石打压别人。
“陛下,玉儿斗胆,请问陛下的证据是什么?”林从把自己摘了出去,赵玉泽有点慌了。他确信自己没有做过放捕兽夹子的事,但他有点害怕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人打算陷害他。宫里这么多人,明帝只喊了他们五个过来询问。这五个人里,除了董云飞,剩下他们四个都是诞育了公主的,薛恺悦生下的是养在安澜膝下的大公主,冷清泉的向辰已经出嗣淑王府了,那这小人当真想要陷害,目标只能是他和林从两个人。
林从自己把自己摘了出去,他要是什么都不说,这罪名怕是要坐实在他头上了。
明帝听出了赵玉泽的慌张,她睁开凤眸,看向赵玉泽,用略带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声音却仍旧很平和,“这夹子上面是有店徽的,玉儿你可以看一看。”
她才说到这里,冷清泉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拣起那捕兽夹子细细查看,待把拿捕兽夹子翻过来,方才瞧见那底部上刻着的徽印:“赵府车马配饰”,六个小字清清楚楚。
冷清泉念出了声,明帝接话道:“这捕兽夹子出自赵府车马配饰铺,朕已经打发御前护卫去问过,铺子里的下人说是宫里的殿下派人买走的。”
赵玉泽彻底惊了,平日清冷矜贵的脸颊此刻白得像雪,他缓缓地跪在地上,看着明帝的眼睛惶惶然地道:“陛下,玉儿没有买过捕兽夹子,玉儿也不知道这捕兽夹子是怎么到了宫里的,这是有人陷害玉儿,求陛下为玉儿做主。”
明帝并不确定这捕兽夹子究竟是谁放的,但赵玉泽既说不是,她便选择相信他。而且她也认为多半不是赵玉泽,毕竟赵府的下人就算不认识赵玉泽的贴身宫侍,当真是赵玉泽的侍儿过去买东西的话,那宫侍绝不会自称是宫里的殿下派来的。以她对于京城豪门世家同宫里君卿亲戚往来的模式的了解,那宫侍多半会大大咧咧地喊,“公子要的东西,你们赶紧备上”,绝不会拿银子出来,那赵府的下人也绝不敢收自家公子的银子。
眼下赵府的人既敢承认二两五钱银子卖了四个捕兽夹子给宫里的人,那就意味着他们不认为这事是他们府里的公子干的。若他们知晓内情或者也有此担忧,那他们帮忙掩饰还来不及,绝不会这么大方地承认。
不是玉儿也不是从儿,难不成会是云儿?明帝一边回答赵玉泽,“玉儿先起来,朕自会查清楚,不会冤枉谁。”一边把视线转向董云飞。
董云飞一张小脸苦巴巴的,平日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也失了神采,看着雾蒙蒙的,就连肩背都拱了起来,整个人瞧着瑟缩得可怜。觉察到明帝在看他,董云飞更加着慌了,一下子就往后退了半步,快要和林从站成一条直线了。
这个小调皮,又闯祸了!闯祸还不敢认,怂成这样。
明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准备开口斥责两句董嘉君,把这事也就揭过去了。小东西已经知道错了,她也不好不依不饶不是?
“陛下,这捕兽夹子是臣侍买的,臣侍前几天夜里睡不着,总觉得宫里有野猫,臣侍买了夹子来捕野猫,没想到误伤了陛下,臣侍知错,请陛下责罚。”
没等明帝开口,薛恺悦便躬身奏禀了。他的声音依旧很沉稳,没有半点慌张,让人听不出来是不是撒谎。
薛恺悦刚一说完,董云飞便焦急万分地喊了他一声:“哥!不是你做的,你不要乱认!”
明帝也惊住了,她情急之下跟着董云飞喊:“悦儿,你不要乱说,不是你做的,不准认!”
她的本意是不想让薛恺悦当众揽过,这不是什么大事,薛恺悦没必要撒这个谎。然而她的声音实在是太惶急了,这让薛恺悦误认为她对此事看得极重,一旦揪出祸首,那是一定要狠狠责罚的。他唯恐董云飞受罚,越发坚持是自己做的,“陛下,臣侍没有乱说,这的确是臣侍所为,臣侍行事鲁莽,让陛下受伤了,甘愿领罚!”
“悦儿!”
明帝再次惊呼。
“恺哥,怎么会?”赵玉泽也小声惊喊起来,他是不信这事会是薛恺悦做的,但薛恺悦已经当场承认了,他要想否定薛恺悦,就得拿出证据来,可他哪有证据啊?
林从和冷清泉互相看了一眼,两个都很惊讶,却也都半信半疑。他们俩只能确定事情不是他们做的,那究竟是不是薛恺悦做的,他俩心里也没数,薛恺悦坚持说是他做的,他俩也没有道理非要否定这当事人的话。
“陛下”,薛恺悦缓缓地屈下膝来,抬眸看着明帝,一双小鹿眼中饱含着深情,话说得发自肺腑,“陛下,臣侍真没想到会伤了陛下,陛下受伤比剜臣侍的肉都痛,臣侍后悔极了,自责极了!只要陛下能好起来,陛下怎么罚臣侍,臣侍都认了。”
明帝眉头微皱,她怎么舍得罚他?她抬起手来,身体尽力前倾,抚上薛恺悦线条流畅的脸颊:“悦儿不要怕,既是意外,朕方才说过不追究的,悦儿下次不要这样鲁莽也就是了。”
这下换薛恺悦震惊住了,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了关,楞了好一会儿,方才向明帝行礼谢恩:“臣侍谢过陛下,臣侍以后一定吸取教训,谨慎行事。”
明帝疲累地点点头,“悦儿乖,朕要休息会儿,你们都下去吧,把澜儿喊过来。”
薛恺悦很是担忧地看了明帝一眼,他很不放心明帝的伤腿,他想要留下来照料明帝,但明帝显然是有话要同安澜讲,他只能与赵玉泽四个一起躬身退出,想着等安澜见过明帝,他再过来伺候就是了。
只是令薛恺悦没想到的是,没等安澜见到明帝,右相柳笙便带着御史中丞陈语陌、惠王世女萧冰月先行见了圣驾。
到这日中午,皇仪宫的侍儿露儿亲自来传话,说是天子要求皇贵君主子禁足十日,待十日后天子康复,皇贵君主子方许出碧宇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