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陈语陌与贺绯辞联手,明帝惹薛恺悦伤心(1 / 2)
陈语陌是刚从宴席上下来,她长发披肩,发色乌黑闪亮宛如墨染,头戴一顶蓝色芍药绢质花冠,花冠两侧各配一支蓝宝石流苏步摇,略一偏头,那蓝宝石便在眼前晃啊晃,撩乱人的心曲。
她肩膀上披一件浅灰色流烟纱衫,纱衫质地轻盈,又是对襟直领,完全隐藏不住光滑如瓷的细腻肌肤,下面穿一件蓝黑色绣孔雀兰的缎面百褶裙。胸口处围一条蓝紫色主腰,腰身纤细不盈一握,胸如雪山高耸,手如柔荑白晳。
唇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带着漫不经心的自由与放荡。整个人看上去三分轻佻,两分无赖,还有五分精明强干,亦庄亦谐的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属于男儿们看上一眼就要忍不住脸红心跳的人物。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的魅力,手拿一枝芍药花,不时嗅上一口,吐麝吹香,还肆无忌惮地抛撇媚眼。那芍药花与她胸口上的胭脂痕宛如一体双生,迷人得紧。
一身中规中矩的男子官服贺绯辞全然不受陈语陌这乖张邪肆的气质影响,他视若无睹地向陈语陌奏报,把所观察到的叶家正君的异常情形全都简述了一遍,“大人,属下可以断定他这一胎怀得蹊跷。”
年轻的男子官员面无表情,他的语气也像他的人一样斩钉截铁。
陈语陌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端正了坐姿,摆出侧耳倾听的架势。
贺绯辞见陈语陌严肃起来了,也就不再拖拉,很简洁地讲出疑点之所在,“按理说他一个男子,怀胎不稳,那应该早早请男子医者诊视,可他竟是没让那位尚大夫诊过脉的,我随口问他,可请男子医者诊视过,他就坚决否认,说是他这阵子根本没见过尚然兮,家里诊脉的都是女子太医。大人,男子请男子医者看视脉象,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他这么急着否认作甚?可不是欲盖弥彰?”
陈语陌频频点头,她的脑子飞速旋转,把叶家正君、柔仪观、体仁堂的尚然兮、顾家小璟,统统联系在一起,事情的轮廓在她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除了这个,你还观察到什么?”
她不欲急着讲出自己的判断,继续询问贺绯辞。
贺绯辞思量了一下,继续向她奏报,“席间属下得知,梁家少正君也怀上身孕了,那梁家少正君几年前生了个儿子,肚子就一直再没动静,这回有孕,说是也是去柔仪观拜神求来的。大人,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他一拜神,神就赐他宝胎?而且属下问这梁家少正君是怎么知道有身孕的,可是尚大夫诊的脉?他也说没见过尚大夫,是太医院的史燕梦诊出来的。这虽说可能是巧合,可是巧合多了,就值得人深思。”
事情越发清晰了,陈语陌欢喜得打了个响指,她的笑容得意,眼神慧黠,“本中丞这就让人盯着体仁堂。至于叶家正君和梁家少正君这边,你还要继续留心。事成之后,功劳你我一人一半,本中丞绝不昧你的功。”
贺绯辞微微一笑,笑容多少有些不屑,他自视极高,并不看重同陈语陌的合作,但对着陈语陌这个小狐狸,他还是收敛了自己的傲气,向着陈语陌拱了拱手,淡淡地道:“好说,只是大人切莫打草惊蛇,若是跑了上下线,咱们这功劳就不够大了。”
“嗯哼,本中丞做事,你只管放心。”陈语陌瞧出来贺绯辞自命不凡,把她这边当做可有可无的,她也不生气,很是自傲地笑笑,神态却颇为沉稳,一幅深藏不露城府谨严的官场小狐狸模样。
她原本并不想让贺绯辞插手这件事,可是上次她去叶家探询,没问到一点有用的消息,连叶家正君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叶衡轰出来了,她就发现她在侦破这个案子上面是有着短板的,她是个女子,不方便直接接触男子。若是让她的夫郞帮着她探案倒也不是不行,但她并不想把夫郞牵涉进来,事情成与不成一旦世家豪门的贵夫们发现她的夫郞是她的耳目,那以后别人必然会对她的夫郞防范有加。她可不想夫郞好端端地遭人排挤。
恰好贺绯辞从西境回来了,她就决定找贺绯辞联手。用贺绯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贺绯辞是柳笙的亲信,这事万一牵扯太大,得罪人太多,她正好把贺绯辞推前面顶刀剑,事成了分贺绯辞点功劳也就是了。
贺绯辞和陈语陌盯上了体仁堂的医者尚然兮,非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这事别说尚然兮本人不知道,就连朝廷中也没人觉察到。明帝更是一无所知,她今个儿上午如常上朝理事,处理完了朝政,就奔薛恺悦的碧宇殿,陪薛恺悦和小儿子持盈皇子用午膳。
“这孩子真乖。”小持盈已经会笑了,母父一逗,就笑得甜甜的,还能笑出声来,“咯咯咯”的,特别有趣。明帝坐在坐榻上,双手托着儿子软乎乎的小身体,乐此不疲地逗儿子笑,只觉人生所有的成功,都抵不上幼子这纯真的笑颜。
持盈的长相在小男娃不算漂亮的,但生得肉嘟嘟的,性格也极好,能吃能睡,爱玩爱笑,基本上不怎么哭闹,算得上是个很让母父省心的宝贝。薛恺悦自然也是疼在骨子里,但对于明帝的反应,仍旧觉得有些过了。
他坐在一个小锦墩上,拿着小团扇,边给儿子扇风,边笑着调侃明帝:“陛下差不多得了,又不是没有过皇子,哪能连午膳都不用了。”
明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但她并不否认自己对小儿子的喜爱,“朕就是看着喜欢嘛,打心眼里喜欢嘛,多看一会儿怎么了?朕的皇子,朕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薛恺悦眼瞧着天子不讲理了,也就只能抿唇笑笑,由着她挥洒母爱。
明帝对小持盈是越看越喜欢,她额头抵着小持盈的额头,同儿子几度亲昵,尽享天伦之乐。还由此及彼,想到她这阵子很是卖力地宠幸林从,不知道林从是否也能够有此幸运再给她一个小皇子。
一想到有可能再得一个儿子,她的欢喜就难以克制,兴冲冲地问薛恺悦道:“悦儿你说,从儿要是再给朕生养个皇子,朕给个什么封号好?”
她这话说的是那将来的小儿子要有个什么封号,她原本以为持盈就是她最后一个儿子了,眼下再得一个,她可拿什么封号给这新的小儿子呢?
难不成叫保泰么?那听起来也太普通了。
她正想着却听薛恺悦答道:“恩泽在天,陛下要如何封赏小从,臣侍可不敢多言,陛下应当圣心自断。”
“唉?”明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着薛恺悦的思路接话道:“那就叫永泰好了。陪着永乐、永和,旁人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兄弟。”
薛恺悦这才意识到明帝说的封号并非是给林从的,他认真思量了一下,提醒明帝道:“小从不是去柔仪观拜神了吗?那没准会再得个小公主,陛下拟的这个皇子封号多半用不上。”
明帝此刻想要再得一个可爱的小皇子的心占了上风,又且内心深处并不希望林从再得个公主,因而她很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谁说用不上?以朕看,从儿一定会给朕生个皇子的。悦儿不信,咱们打赌。”
同这人今日是讲不得理了,薛恺悦识趣地笑笑,只管扇扇子,不再与她辩论。
明帝又逗了好一会儿小持盈,直到小持盈撒起尿来,她才终于舍得把持盈交给乳父去打理,自己陪着薛恺悦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