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徐盈(1 / 2)
“月儿。”
“见过母妃。”顾苍月收好正在看的文书。
兰太妃来到顾苍月身边,慈祥地盯着顾苍月的双眼,这孩子长得真不错,人也好,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
“母妃,您是有什么事吗?”顾苍月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母妃有事不妨直说。”
“你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秋猎吗?”
顾苍月怎会不记得,那年他差点丧生虎口,若不是徐盈,此时,他怎会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那时,你才刚回到母亲身边,还不足一年啊,”她似乎想起了伤心事,眼里泛起了若隐若现的泪花,“母妃以为又要再次失去你了。当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徐盈就躺在了血泊中。”
顾苍月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年那惊险的一幕。
“母妃看着你从地上爬起,安然无恙,那时,母妃就下定决心要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此时,顾苍月隐隐约约猜出兰太妃此行的目的了。
“母妃是想让我娶徐盈吗?”
见他如此直白,兰太妃也不打算绕弯子了。“不错。”她回答。
“儿臣已经娶妻。徐家虽不是什么重臣,但好歹是书香世家,怎会愿意让嫡女屈于侧位。”
“阿盈对你用情至深,这些年来你不会感觉不到。若你愿意,我们又以正妻之礼待之,相信徐家不会不答应。”兰太妃解释着,一双眼睛流露着柔和与慈祥,让人难以拒绝。
“儿臣对徐姑娘无意,不愿误她。”
“你不听母妃的才是真的害她。”兰太妃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高兴。
见顾苍月不说话,她补充道:“阿盈因那年受了重伤,落下腿疾,连站立都困难,你让她如何找到好人家?她性子又软,徐家也没到能震慑住别家的地步,就算嫁到了别家那也是受欺负的份,但来了王府,好歹还有母妃为她撑腰。”
兰太妃的话,顾苍月无法反驳。每次见她坐于轮椅之上,同龄的少女说笑打闹、踏春流连,她却只能同猫猫讲话,他的心又何尝不因此难过、愧疚呢?她是多么想像正常人一样享受她的年华啊。他不止一次听见徐盈对着怀里的小猫说,她好想好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她好想好想逛花市、参加诗会……顾苍月保持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做。“可是,这么做,云音会如何想呢?”他在心里想着,两人不过是表面上的夫妻罢了,他也不清楚为何此时会想起她来。
“那就下个月……”兰太妃正要说话,顾苍月打断了他,“母妃,此事先放一放,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儿臣不会让徐姑娘受委屈的。”他目光坚定,兰太妃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别太劳累,注意休息。”她叮嘱道。
“这个郡主,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的夫婿。”出了门,她对着墨羽姑姑说。
“你是不是说过那个徐盈救过顾苍月来着?”
“嘘!王妃你不要直呼王爷的名讳。”玉缸担忧地提醒道。云音不以为意,这些天来的相处,她在她面前也懒得伪装了,四下无人的时候,一言一行随心而为。
云音示意她接着说,脸上闪着兴奋与好奇地神色,半个身子往前探,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详细的奴婢也不清楚,秋猎的事上次也都说完了。”
云音看起来有些失落,她想了一想,又问道:“那秋猎之外的事情呢?”
“秋猎之外的事情?”
“对!比方说顾苍月和徐盈的关系,他们都喜欢干些什么,有什么经历?”
这下,玉缸的兴致涨得比云音还要高了,她松了松筋骨,做好准备要畅谈一番。云音抓起桌子上的瓜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缸。
“据奴婢所知,殿下很小的时候就外出习武了,十二岁那年才回来。后来在秋猎中大展身手,深受先帝的喜爱,也是在那场秋猎中差点丧命,就是徐小姐救的他。再后来他就开始处理军务,年纪轻轻就带兵打仗,最神奇的,还是殿下他从未败过。”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那头恶虎攻击顾苍月时,是在先帝夸奖他之前还是夸奖他之后?”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若是在先帝夸奖之前,那么是巧合的可能性更大,但若是在夸奖之后,人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北琉的开国皇帝总共有六个儿子,如今除了建宁帝,就剩顾苍月一人了,不能排除是建宁帝抑或是其他皇子为了铲除对手。皇权之争,向来波及至深至广。不过,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云音干脆忽略这件事。
“顾苍月少时外出习武,去哪?去了多久?”
“那时还是大轩王朝的天下呢。”云音听到这句话,心跳慢了半拍,“大轩”二字又勾起了她十年来的伤心事。
“王爷三岁那年就到柳州城外的万均山习武了。”
“三岁?”云音不可置信地看着玉缸。兰太妃这么疼惜儿子的人,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就是三岁,但是……”
“但是什么?”云音连忙催促。
“我听小道消息说,当年兰太妃还只是先帝的一个侧夫人,王爷一出生就有道士预言此为灾星降临,于是就只好把他寄养到寺庙中去,直到十年前,先帝登基,立当时的兰太妃为淑妃,那时的淑妃提出要将儿子接回,此事才成了呢。”
“看来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难怪他的眼里也总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伤感,或许遭遇过不幸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吧。
“这还不止呢。奉命接王爷回宫的前一晚,寺庙突然着火了,所有人都不幸遭难了,只有殿下死里逃生,还好证明身份的腰牌没丢,不然可就回不来了。”玉缸说完,整个人闷闷的,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故事中。
云音啃完手里的那把瓜子,又抓了一把,舌头都吃得有些发麻了。
“那他平时都喜欢干些什么?”云音面不改色,毕竟自己这二十年来也没比他好上多少,没这个心情替他感伤,为今之计还是知己知彼,积攒实力方为上道。
“不知道。”玉缸摇摇头,“王爷常年在外,这个实在是不清楚。”
云音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点了点头。
正想问问徐盈的事,门口就来了一个传话的侍女,说是徐小姐来访,想找郡主谈谈心。不知为何,云音听到“郡主”二字,还是不太高兴。这名号,可是用十年的武功和一辈子不能习武的代价换来的,每每听到,心里都难受得紧。
云音随意披了一件外衣,侍女在前面引路,云音心里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好漂亮的猫猫啊,哪来的?”云音话还没说完,就要去抱地上的小猫。
它的毛发真有光泽啊,养得真好。云音又想起了柳州城那只猫,抢了她肉包子的那只猫,瘦到皮包骨的那只猫。同猫不同命啊,人也一样。
思绪还没回归,手上传来了刺痛,猫咪用爪子划伤了她的手,然后飞奔离开。
云音吃痛的“嘶”了一声,这些猫怎么那么爱抓人啊。
“小雪。”不远处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小猫听话地跑回到她的腿上。
“我腿脚不便,原谅我不能给郡主行礼了。”她始终称呼云音为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