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颜一平（1 / 2）
刑部的大狱中，张三一脚踹在了颜一平身上，见他身子晃荡，并未倒地，拿起手里的木棍，劈头盖脸的乱打过去。
随着击打的声音一声声的回荡，后面的小卒急了，赶忙道：“大人，大人，不能再打了，上面可没说要动刑啊。”
张三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的颜一平，鲜血已经糊了他一脸。
“知道，知道你，张爷爷的厉害了吧。”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颜一平吐了一口血水，看着他，依旧一言不发。张三心里有点害怕了，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猛地一脚从张三的屁股后面踢了出来，张三被踹的老远。
“哎哟！谁啊！吃了豹子胆了，敢踹你张爷爷。”张三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看到眼前之人，后面连爹带娘的脏话全吓回肚子里去了。
“大……大……大人，小人张三，不……不知大人驾临，罪……罪该万死。”他当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是他认得他们的衣服，这种锦衣华服，张三只在跟着姐夫鬼混的时候远远地望过一次，能穿得上这种衣服，深更半夜还出现在刑部大牢的人，张三是一百个脑袋也惹不起的。
“打成这样，不是还没有提审吗，怎么就用上刑了？”为首的人说道。
“大……大人明鉴，是……是狱头大人非要打的，小的们也拦不住啊。”狱卒们跪在地上，万般无奈地说道。
另外一个身着华服的人说道：“应该是这狱头平日里打骂人惯了，在这里撒气吧。”
“他撒气，我一肚子气还没地撒呢！”为首的年轻人愤恨地开口，“嘴巴脏得很，拖出去洗一洗吧。”
说罢，他身后两个军士拖起张三就往外走，张三一路求饶，延边的犯人得像过年一样激动，看着张三被按在水桶里要死不活的样子，犯人们好不快活。
“你就是颜一平，扶他起来。”为首的人坐在一边的板凳上，四周军士把这个牢房围得水泄不通，没有人可以靠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颜一平被另外一个年轻人扶了起来，坐在为首年轻人的对面。
“你知道，我是谁吗？”为首之人说道。
颜一平摇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人不是他杀的，他成了替罪羊，接头人是谁他也不知道，颜一平幻想过无数的死法，却没成想自己会死得这么憋屈。
“我知道你是谁，天下第一刀，十年前的武状元，颜一平。因为得罪了顶头上司，被革职流放。”为首之人缓缓说道，“不得已，当了杀手，听说只要钱给的够，你谁都可以杀。”
“我没有杀太子，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颜一平开口，他的声音就像死去的湖水，没有一丝波动。
为首之人笑了，说：“我知道不是你杀的，我也不是来审问的。我告诉你，我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是现在大家都盯着你，虽然处理的比较干净，但是万事都没有绝对，有些人肯定害怕，所以死无对证才是真的干净。”
“你要杀我吗？”颜一平说，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还不想死，眼前的男人说对了颜一平的生平，但是颜一平当年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太过美丽，被上司的儿子觊觎，趁他公干轻薄了他妻子。颜一平一气之下把上司的儿子打了个半死。因为被上司陷害革职流放，自己的妻子被充作官妓沦落红尘。颜一平流放的路上杀了羁押他的两个捕快，从此隐姓埋名替人做刀手，每每赚了钱都用来打点上下，期盼有一天可以把妻子赎出来。
颜一平低下头：“我知道可能是谁。”
为首的人有了兴趣，看向他：“还真知道，不是说不知道吗？”
“我不确定！”颜一平抬起头，泪水已经布满脸上，“我是七天前收到的命令，让我来京城杀一个人，事成以后给我一千两的报酬。我知道这次有蹊跷，但我对自己有信心，就算是一百人我也能冲出去。”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另外一个年轻人笑着说道。
颜一平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继续说道：“来了京城我按照之前的指示，住在了北城区的一户院子里，这里只有一个厨子和一个老头，他们不和我说话，只负责我的吃饭和打扫屋子。我一进院子后，就再也出不去了，门被锁住了，门口还有看守。我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来头，也没有造次，主要是院子里已经放了一百两的定金了，我就安心等着下一步指示。但是四天前的半夜我听见有动静，出来一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门大开着，看守也不见了，几个乞丐在厨房里偷东西吃。我连忙跑出去，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赶紧离京。没多久我就看到了捕快在张贴我的通缉令，我知道自己成替罪羊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谁陷害的你？”旁边的年轻人说道。
颜一平思索了一番，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一直窝在院子里，有一天晚上我悄悄溜出去了，看到了看守换班，那些看守最后去了一家票号。”
“票号？”
颜一平点点头：“亨通票号，这家票号的主人其实是苏州倒卖丝绸的商人方百万开的。”
“我知道方百万，朝廷在苏州的皇商，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做海运的生意，赚了不少钱。”为首之人说道。
颜一平笑着说：“大人可能不知道他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方百万是大朔最大的码头。”颜一平说道。
为首之人皱眉道：“码头是什么意思？”
“黑话，杀手是卸货的脚夫，要杀的人就是货物，下单的是客户，负责暂存银两、打点上下的就是码头。也就是说，码头天下有很多，做得好的码头名声大，他们就像中介，一手是各种杀手，一手是各种客源。码头一般抽三成利，杀手失败了或者露相了，码头也会负责帮杀手更换姓名、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