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地不仁（1 / 2）

村庄因为老仆提前回去布置所以躲过了一劫，废去修为的瘦道士被愤怒的村民捆的结结实实送往南临府。

暮璃坐在田梗上，望着灿烂的星空，周遭秋虫轻鸣，似是此地从未被烧毁过。修士对平民的伤害竟然如此巨大，而原本应当济世为怀的修士居然视平民如同草芥！难道，真的如师父所说，修道只是小道？

成少游出身天兵阁，这些事情习以为常，虽说他也不太喜欢这种事情，却毕竟出身豪富之家，对平民疾苦也不能了解。他想去安慰一下，却看见陈夫子的目光，只得停下了。

陈昀知道暮璃经此事必然会有识障，所以他须得引其解开心中的疑惑，走上真正的大道。不过，他需要暮璃自己开口。

“夫子，是暮璃错了。”暮璃终于开口了。

陈昀道：“哦？你何错之有？”

“修道之人，如果不明道理，肆意而为，实是苍生大患。师父所说，是对的。”暮璃向陈昀郑重其事地大礼参拜，“请夫子收暮璃入门！”

陈昀伸手，一股柔力将暮璃扶起：“你理解的，只是你所见的，却还不知表象之外的。”

“请夫子解惑。”暮璃执弟子礼。

成少游亦行礼：“陈师，弟子恭听教诲。”

陈昀欣慰地看着他们，目光空明，他似是回到了千年以前，那时候他与朋友们争长论短，各自去实现自己的信念和理想

道家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本意为天道循环往复，自有其缘法，不以任何人的意志所改变。此言本无对错，乃是道家祖师看透世事的大智慧。

然，天地间有人鬼神，亦有求仙问道者自称仙家。他们外修武学，内修玄功，寿元绵长。常人寿数不过百岁，在他们眼中不过蜉蝣蝼蚁，自也渐渐有了不同于常人的桀骜——自许为天，自比为地，乃是这些仙家的井底之言。

成少游闻言拱手道：“陈师，以弟子了解。在东洲之上，人群汇聚之处往往有着红尘烟火所庇护，军队亦有着铁血杀气所存在。而圣朝帝王，诸国国君亦有一朝一国之气运护体。这些都是诸天所赋予凡人制衡修士的手段。”

陈昀点头：“这点不错，但是如今天所见，这一村之红尘烟火却不能抗衡一位百年修为的道士。诸天所赋予的，不过是令黎民苍生成了修士圈养的肥猪罢了。”

“夫子，既然修行可以远超常人，那为何不可人人修行？”暮璃有些疑惑。

陈昀微微一笑：“可还记得天道平衡？修行成仙，本就是夺天地气数之事。天下苍生能有修行之资的可谓万里挑一，更不要说那些天生地养夺尽地灵之气的灵丹妙药了。”

这便是了:奉养天下苍生的天地之气本就是有数的，养活一方水土，若可算只需一碗地灵之气；那养活一株灵草，乃至帮助一位修士进境，那可谓是要夺尽一方的造化。纵然天地之气可以不断由天道循环而产生不至断绝，却是远远赶不上修士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