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2）
“一木到哪了？”杨晴发来消息。
“快到了，你也准备往我这边靠拢，往夜袭村寨那个任务的方向走。”
“好。”
赶路过程中并未再次遇到其他玩家，或许是都开始冷静下来了，滚动条上的播报消息也开始大量减少。
林一木回想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面巨盾，那是官方的保护措施吗？大概率不会；那么就应该是玩家的技能了。可是如果是玩家的话，为什么在出手帮他抵挡了一次攻击之后就没有后续了呢？
角色路过一片小溪流，周围只是稀稀散散的生长着几棵稚嫩的小树，月光很直接地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会合之后的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着枯燥无味的练级。
“要不要试着把作息时间调整到南半球的作息时间。”林一木开口问道。
“和大多数玩家错开游玩时间吗？”杨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思索片刻之后回答到。
“嗯，这样安全系数会高很多。你觉得呢？”
“我们能想到的别人肯定也能想到啊。况且后续任务说不定会出现对白天的特殊要求什么的呢。”杨晴话语中带着些苦涩。
“话是这样讲，但是可以先这样试试。任务方面如果真的遇到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们接别的就好了。这次测试的受众群体应该不仅仅是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将界里也出过不少玩得很不错的各年龄段的社会人不是吗？上了年纪的人对熬夜不一定吃得消。”一方面也是出于替杨晴夜妖身份的考虑，另一方面林一木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林一木觉得杨晴应该也猜到了他知道她是魔族夜妖的身份了，只是两个人一直没找到适合的场合明说。或者其实两人心里知道就挺好的吧？至少林一木是这么想的。
有些东西，哪怕都心知肚明，但也不应该拿出来说。
“那就从今天开始咯，现在也才晚上九点半，还不算太晚。要不休息到晚上十二点我们再上线？”杨晴回复完就下线了。
“好。”
关闭电脑后的林一木对着笔记本写着什么，他要把经过的地点，可能需要留意的点，包括之前边玩边记的文字全部从头到尾理一遍。
眼睛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笔记本，右手握着笔的林一木，脑子里想的却是总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太多了。
“为什么呢？”他问自己。
是啊，为什么呢？这一切明明都不关他的事才对啊。说实在他和杨晴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呢？弄得最后好像是自己勉强杨晴这样做的一样。
“不能是因为喜欢人家什么的吧？”林一木问自己。
或者说因为对杨晴有好感，就会下意识去做一些自己认为有可能会得到好感的行为吗？
“下次无论怎么样，一定不要管。”林一木暗暗下定决心。
简单洗漱完毕后，林一木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他确实累了。
在和那个叫吴峙的山妖打照面的时候，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滚动条那一招他早就想到了，但是那也只是一种理论，没有经过任何的实践。不到万不得已林一木都不会去尝试。更何况现在那张卡牌效果还被记录在档案上了，滚动条上出现了吴峙和他的播报两次，林一木觉得稍微有心的玩家都会觉得奇怪，从而就不排除被别人猜出这种用途的可能性了。那么之后再想用这一招的话成功率可能也就没这么高了。
只是为什么吴峙会不由分说地就冲上来攻击他呢？难道说他就那么确定自己所属神族吗？还是说他就是个无差别杀人的玩家呢？
叫醒林一木的又是杨晴的一通电话。
又是坐在电脑前百般聊赖地刷任务，偶尔和杨晴扯两句白话；偶尔起身围着房间走走；偶尔左右晃晃脑袋，至少也是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读书了？”少有地，林一木开始主动找话题。
“暂且算是申请到了休学吧？”杨晴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没精神，平时估摸着也不怎么熬夜。
“会觉得可惜吗？”趁着任务等待期间，林一木想着反正无聊也是无聊，不如找点东西聊聊。
“那你这么早就辍学出来社会，会觉得可惜吗？”杨晴反问林一木。
“一开始出来那会儿，看着街边放学的孩子们，心里也产生过一些后悔吧？但总有些理由会让你坚持下来的。”林一木觉得既然是自己开口问的，那么自己先回答也没啥不好。
“”杨晴那边只是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是什么理由呢？”杨晴开口。
“方便说的话。”几秒钟之后杨晴又补充道。
估计这句话问出来之后，杨晴耳机里也是许久的静默，只能听到林一木浅浅的呼吸。
彼时的林一木其实在想这种事有没有必要和杨晴去讨论。偶尔会看些影视作品的他其实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两个或者一伙认识没多久的人；甚至哪怕只是偶遇的路人，未来都不会再见面的一面之缘的路人，他们都会将心里的想法对他们说，或者是倾诉着一些心事，一些烦恼。后来林一木觉得或许就是因为在碰巧的时间里一个人刚好需要另一个人吧？在他们心中这也是一份美好。
命运吗？
“简单来说就是，我不清楚自己读书是为了什么。继续读下去也只是浪费钱罢了。”林一木最终还是开了口。
“还能为了什么？为了更好的生活啊。”杨晴不假思索地回答。
“嗯，是啊。但是为什么就一定是读书呢？”杨晴的回答林一木不知道听到看到过多少次了。所以他回答的更加不假思索，就像是大脑被设置了听到这段话就会触发自动回复一样。
“对于普通人来说，读书算是最好的出路啊。你去社会上吃的苦肯定比这多得多。”
听到这句话林一木笑了，
“这些你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你知道切身体会过呢？确实我不否认大多数时候读书没有社会上吃的苦多。但是就拿吃苦说事的话，你不觉得还有很多因素都被一刀切了吗？”林一木语气有些急躁，可能是真上心了的缘故。
“至少你把书读好，出来找工作啊和人打交道啊都会顺畅很多不是吗？再说了，学校本身就可以给你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能在这样的环境一直呆下去，有一定造诣后生活之类的也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啊。”杨晴也开始有些较真了。
“明明很讨厌烟味，几年时间里都不得不在无处不在的烟味中度过。宿舍里垃圾多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睡在上铺早上一起来就看到枕头边有一摊老鼠尿，舍友每天都吵到深更半夜，戴着耳机睡觉的你把耳朵都听坏了。”说起这些林一木反而表现的异常冷淡“可能这些在你们这些人眼里都不算什么，或者说你们会觉得这是我们自己不努力考上一个环境更好的学校造成的。对吧？”
“对，那为什么你不争取考到一个更好的学校呢？自己不争气，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怨人哀天。”杨晴说得理所当然。
“那我问你，为什么人人都不愿意去的学校，每年的学生都能招满？为什么明明环境条件这么差的学校，每年还要拨那么多钱用于投资建设？”
杨晴没说话。
“我们先抛开资本，腐败这一类话题不谈。首先，不管成绩怎么样，大多数人都会在自己下意识或者在家长的决策下，继续进入比原先更高一级的学府进行深造。原因很简单，在学生从小受到的价值观里，这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在家长看来，他们觉得这是在为自己孩子的未来着想，他们所认为的大多是小时候自己没读到什么书，知道不读书的苦，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少走些弯路。况且这样一来，还能对自己孩子有个出人头地的盼头。”说到这里林一木用舌头润了润有些干巴的嘴唇。
“总有学生会把每一所学校填满。如果是这样的话，时常把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是不是就显得太双标了呢？按你刚才说的，为什么不争取考到一所更好的学校呢？那么这样的你不就是间接否定了没考好的所有学生吗？”
“但是不管在哪个学校，只要你努力，肯定就还有机会啊。”杨晴回答。
“你不觉得你有些偷换概念吗?”林一木反问。
杨晴没回答，两人之间陷入了很尴尬的冷场。
“那我就是喜欢读书咯。这样不行吗？因为如果不读书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开口的杨晴说话有点像是在发脾气。
“嗯，可以啊。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说神棍一点就是，应该是命运吧？把不同的人导向了不同的道路。对于未来感到迷茫是很多人的常态。或者说有那个条件继续深造，也是一条相当不错的路。”
“那可惜我肯定会觉得可惜啊，结交的那么多朋友，等我回去他们都不知道还在不在学校，还有准备了很久打算过的科目考试，”杨晴没有接林一木的茬儿，自顾自地往下说“等这个测试结束，回去都不知道是啥样了，还要和一帮已经形成集体的同学打交道。但是我读书出来是为了赚钱，现在这个测试说不定比我未来出去工作几年加起来赚的还要多，那为什么不来呢，我又为什么要继续读呢？”杨晴的语气那是相当委屈啊，都带点哭腔了。
林一木有些慌了神，他觉得莫不是自己一通瞎扯把人家女孩子整伤心了吧？他在脑海中不断检索着适合现在这个场合能搬出来用的话，
“没关系的。”到头来说出口的就是这一句。
恰好这个时候任务等待时间也过了，林一木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的注意力又可以重新放回游戏上了。
过程中偶尔还是会遇到一两个形单影只的玩家，毕竟像杨晴和林一木这样本身在现实生活中就认识的还是占极少数，测试者可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这也算是一种命运吧？林一木想。如果当时没有坚持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如果没有恰好路过那家面店附近，如果他没有因为头昏而不小心撞到杨晴，如果杨晴没有过来扯他的衣角，如果他们之间任意一个没有来参与这场测试
那么有着人数优势的他们自然是不会去刻意避开这些玩家。但是林一木其实也不怎么打算动手，和气生财嘛。杨晴不同，她属于那种见到人就开杀的，那女娃子都上了，林一木在旁边干看也不像是那么回事，所以林一木只会在杨晴落入下风的时候出手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