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命数(1 / 1)
驼水蚁龟缓慢游往对岸,妇人的脸色始终没有缓和下来,子墨理解这是什么表情,多半就是让自己出手之类的,希望自己买他个人情,解决其它事情,只不过此时要事在身,子墨还需根据砚台寻找叛徒,顾不得她的难处,率先拒绝了对方,“汤大姐,我有要事在身无法助你,你就免开尊口。”
原本他不想来到此处,只不过碍于之前的局势给了一个阶梯,方便解决尴尬的情况,一来看看蝶青门著名的青瓷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又能卖给少年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汤慈的事情属实在计划之外,支出额外的世间去帮忙反而会耽搁自己的事情。
往更深一点讲,子墨的不帮极大程度上出于私心,砚台已成,找寻那名天剑宗的大师兄指日可待,只要子墨每次都以自己的真气驱动同心剑式即可,越是想到自己的大师兄子墨便越发无法控制自己那股迫切的心思,无论妇人的请求是轻或重,他都不想帮忙。
妇人喉咙里的话被他赌了回去,一时间气氛跌入低点,好在妇人心里敞亮,并不会因为对方不帮忙就甩脸色,蝶青门的门派风气算得上一股清流,凡是进入蝶青门的弟子,初学并不教如何修仙,只教修心,长老们在讲堂上讲述着作为一个修士的心境是如何,洗涤弟子门俗事的心,不过有其他门派的人偶尔过来旁听,他们却发现蝶青门教导的也不是什么高级的心法或心诀,只是提倡不要恃才傲物,以平常心对待修行途中所欲所见的一切事物,切勿因小失大,影响心境。
诸如此类的讲座都会在新弟子入门时定时举行,这样出来的弟子哪怕没有天赋也懂得静心得意,实力往往排在中游,和他们的青瓷一般,简单的勾勒造就工整的一体。
妇人很快调整过来,换了个话题聊起了蝶青门的青瓷,不断介绍着自家青瓷的妙用以及种类直至步入蝶青门门户,归一和树苗可没见过青瓷,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琢磨的样子令子墨发笑。
步入山门,最为醒目的就是一共十座土窑,土窑外的烟囱不断冒着白烟涌向天上,在外面略微能够瞧见里面的干活流程,他们不知念动什么口诀,使着什么招式,完全区别于山下那些平民百姓的烧瓷过程,只有两三步类似,子墨轻微瞥了一眼,心中感叹不愧是青瓷,哪怕有人上来做客也无法光明正大地看完全部流程,过程又区别于平民的瓷器的做法,难怪青瓷独一档。
行进数步,子墨忽然停下不愿前进,妇人愣神,旋即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这位天剑宗的接任长老口头上说的是见见青瓷,如今粗略瞧上一眼,大抵也算,那么接下来他们两个就是离开了,想起来有点荒唐,仅踏入山门一步便匆匆离去,传出去难免会有非议,不过汤慈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是那件事。
妇人再也绷不住了,趁两人不在意立马跪了下来,丝毫不给他们阻止的机会,这招阴险至极,跪拜涉及到命数,“赤心到殿下,金甲人喝令拜,赤心鞠躬跪拜。”,正如这句话所说,你哪怕是战功显赫的将军,遇见君王也得诚心跪拜,因为这属于君王命里有贵,不跪即是欺君,上下有别,对于长辈同理,子墨倒是不怕这个,他修行多载命数早已超过大多数人,但归一不一样,仅仅一个毛头小孩,受了这个礼,汤慈的大命数相压于归一,如果他坦然受之反而会削去他的命数,不去作弥补的话,气运始终少去那一截,有可能困于低境界。
汤慈正是瞧准这点,对于这种不齿的行为,往日里她绝对不会做,但是她实在走投无路了,如果不去拼一把,心中难为有所遗憾。就在子墨晃神归一打量土窑之时,归一刚转正身子对正了跪下的汤慈,命数被削去一段。
子墨大怒,鼓荡真气便把妇人震开数米,他也没料到一向门风端正的蝶青门弟子做出如此行当,怒目而视。
归一不晓得发生何事,只见面前的汤慈突然跪下,在膝盖接触地面后的一瞬被击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一个土窑的墙壁上,动静之大引来不计其数的人。
插曲之外,在远方的齐衡济许久没有下棋,自从上次意外发生后,左梦生和他便没有了棋瘾,常站在城墙上喝酒,并且脸色偶尔惆怅,两人似乎有着无法解决的心事。
齐衡济感觉到有种规则之力偷偷削去自己的命数,奈何他的命数真的太大了,根本削不去,也就不了了之,齐衡济冷哼一声,很不屑这种肮脏的手段,除了偷袭那些刚入门的修士屁都没用,还打主意到自己的徒弟身上了,弹动手指,那股规则之力竟然反弹到汤慈的身上,反而削去她的命数,不过汤慈的实力实在比不过齐衡济,也就无法知道这件事。
原来是拜师仪式上那命格绑定,两人命数相通,做师傅的自然可以感受徒弟的命数变化,任何一方遭罪另外的人自然会共同承受,这种做法算得上是重点培养弟子才会选择做的,而哪怕五宗里的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极少这待遇。
齐衡济再次闷了口酒,想着心中的猜论。
妇人打的算盘是天剑宗的子墨即使不接受也会碍于那个少年,从而考虑帮忙,而子墨的反击也是意料之内,她缓慢的爬起身子,拍去身上的灰尘,嘴角溢血,她爽快地擦去血迹,极力营造刚刚无事发生,免得同门呵斥子墨。
子墨冷眼对着聚集在妇人背后的蝶青门的人,正是好人做一件坏事便被记一辈子,蝶青门在他眼里已经完全臭了,和外面那些小门派不再有两样。
“汤慈,发生什么事了?”,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一白发佝偻老人从人群后飘出,盘腿漂浮,就连归一看一眼都知道对方是话事人。
子墨也不给他们好脸色,将汤慈的卑劣行径直接说出来,听得众人脸上惊疑不定,甚至有人厉声喝住,认为他在抹黑门派,老头挥出一手,就止住此起彼伏的异声。
“汤慈,你也说一遍。”,此时老头的语气已然变化,不再有之前的从容,而是带有愠怒。
汤慈低着个头,双手拼命寻找依靠物,缓解心中的不安,如果说当时昏了头做出有辱门风的决定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的她在众人面前道出自己的行为更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