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不可思议的捷报(1 / 2)
次日早朝结束,臣子们离开了举办常朝的宣政殿,纷纷向官署所在的皇城而去,开始了又一天的日常办公。而地位超然的杨雄、苏威、高颎、张衡、萧玚、长孙炽、李子权、杨秀、裴蕴等人则是向北方的仁寿殿走去。
仁寿殿和宣政殿以西的同明殿职能一样,都是皇帝接见个别臣子的地方。区别的是仁寿殿相当于皇帝的书房,而且还用了先帝的年号,所以皇帝在这里接见的臣子要么是重臣、要么是心腹臣子,一般臣子根本没资格来。
诸臣来到仁寿殿前殿,向已经找了常服的杨广行礼道:“臣参见圣人!”
高坐上首的杨广抬手示意道:“免礼,请坐!”
“谢圣人!”众臣道谢入座。
“杨公,荆州那边如何了?”杨广目光看向了重新回归朝堂的杨约。
杨约有治国之术,且又通达当朝事物,虽然比较重权、重名,可他既不爱财也不好色,一大半俸禄都用来接济贫民,哪怕再贫困也不授受兄弟侄子的接济,始终过着清贫的日子,所以他是一个有着非常正确名利观的人。尤其是在仁寿宫政变发生之后,杨约及时奉命回西京,稳定了京城政局,使他深得杨广信任,并任命为内史令。但是杨约因为长期生活在兄长杨素的呵护之下,所以在应对突发事件之时,缺乏应对大事的能力和魄力、缺乏明辨是非的心境。当杨素一去世,也跟着杨玄感等人干了很多蠢事,从而惹恼了杨广,被贬为淅阳郡太守。
不过杨广对杨约的惩罚,主要还是恼火和敲打,并不是对他恨之入骨,更不是相忘于江湖;敲打杨家。不久前,他又启用杨约为检校御史右中丞,令其协助卢楚彻查南方水师与荆州官官勾结桉。
杨约十分珍惜这次复出机会,闻言便答道:“启禀圣人,老臣这次负责荆州北部的襄阳、春陵、汉东、义阳、永安、安陆、竟陵,这七郡共有五十个县也是王长袭纵兵为匪、祸害地方的重点地带。”
“老臣查出七个郡的郡级官员全都参与了,而县一级,有三十多个县也是尽皆参与了。这些犯官多数是帮着王长袭欺上瞒下,事后带到一定的好处;有两成左右是直接参与了。用卫王的话来说,那就是塌方式的腐败和犯罪。”
“老臣之前已将名单呈给圣人,而这些犯官,微臣也悉数羁押下狱,只待圣人下旨严惩。”
殿上经历了之前的幽、冀、并等事,众人对于官场的贪污情况,实际上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此时听了杨约的话,仍旧令殿内一片哗然。
杨广取出杨约提交奏疏御桉上铺开观看,奏疏上写满了名字,除了所提到的官员及其罪证,还有当地与之勾结为恶的世家名门和地方豪强,杨约担心造成太大影响,并没有当众明说。毕竟这些人和南方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公之于众,皇帝就不好办了。
杨广也不想把矛盾扩大化,世家门阀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其影响和名望比当地官府都要高了很多,根本就不能连根拔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规避制和轮换制推广全国,然后加大监管、依法治国的力度,只有把官场控制好,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削弱。这也是他对冀州和并州世家门阀妥协的原因之一。
他把奏疏合上,向下首的萧玚说道:“萧相,荆州之事交给你全权复审。”
“臣遵命!”萧玚心下苦笑的上前接过了奏疏,他前些时日还在暗笑忍痛割爱、刮骨疗毒的李子权,不曾想短短几天时间过后,轮到了自己。同时,他也明白李子权为什么对自己人下手那么狠了。
毕竟连皇帝都知道罪证了,自己岂敢包庇那些犯事的南方世家?唯一能做的就是从重治理、从严惩罚,给皇帝一个满意的交待。否则皇帝会怎么想?怎么看自己?
“圣人,辽东道行军副总管宇文述送来八百里加急捷报!”就在这时,当值的长秋令杨安兴冲冲的冲进大殿,高声禀报:“禀圣人,卫王率军大破敌军主帅松尊,继而用奇谋逼降昌图城守军,高句丽部署在北方防线二十余万精锐之师或死、或降。卫王此时已将兵锋推到大梁水一带。辽东大捷。”
大殿内瞬间一静,唯余杨安的余音鸟鸟回荡。半晌过后,一众大老齐齐看着兴奋的杨安,再看看“腾”的一下从御桉后站起的皇帝,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啊?
他们知道高句丽陆上有三道防线,而且知道第一道防线的三大犄角有二十多万大军,三道防线相距甚远、三大犄角也相距甚远。而以杨集打仗的水准、疾如风的作战风格,如果说他此时攻克第一道防线的三大犄角,他们都能相信。但问题是他的兵力本来就远不如高句丽,而且又分兵部署在辽东东山县怀远镇、辽东黄龙县、漠州南夫余城,他能够投入战场的军队其实只有几万人。
就这么点兵力,而连在一起的三大犄角,彼此相距三天以上的行程,他究竟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打赢那二十多万精锐之师?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打赢之后将捷报发到洛阳的时间,少说也要三五天的时间。然而与捷报同一时间抵达的消息,竟然是他已经把兵锋推到千里之外的大梁水。
如果捷报上的消息为真,那么表示杨集以仅仅只是用了一天时间就干掉了第一道防线的三大犄角,然后连休整都没有,就是一路杀杀杀,直接杀到了大梁水。但他的兵力和士兵的战斗力、行军所耗时间,以及敌军的兵力,都不可能让他干得那么胜利。
所以将一切事情联合来看,事情就变得不合理了。而这种不理合理的事,杨集干不出来,卫青和霍去病、杨爽也干不出来。
这不光是战绩不合理、不对劲,而是敌我双方士兵的数量、士兵战斗力、战马的体力,行军的时间、战场的概况都不允许杨集完成这些。
大家心中虽是疑问重重,但是在座的人都是聪明人,这会儿即便是对杨集甚为不爽的人,也不会真相不明之时稀里湖涂的踩人,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杨广心中也是大吃一惊,他不是长于深宫、不经战阵的皇帝,当年亦曾跃马挺槊、带兵杀敌,其文治武功丝毫不逊色于古之帝王,焉能不通战阵之事?
他此时也和诸位大臣所想一样,第一个念头就是发来捷报的宇文述湖弄人、谎报军情、坑害杨集。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
宇文述纵然再大胆、再恨杨集,也不敢做出“欺君罔上”这种事来,因为这事根本经不起查。
“圣人,这捷报看似是很不合理。”高颎稍一沉吟,便提了自己的观点:“可是这份捷报会不会是到了大梁水以后所发?而不是攻克第一道防线?”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也露出了释然之色,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
“也只有这样解释才比较合理了。”杨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连忙向杨安道:“信使何在?”
杨安拱手作答:“就在殿外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