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观星望月莫追影（1 / 2）
杨柳舞风，轻惹春烟残雨。杏花愁，莺正语，画楼东。
正是春光明媚，春风温软的时候，那碧雪如空的天上飞舞的风筝发出清脆的哨声，不知何处的豪门巨贾家中飘来丝竹鼓乐之声，就连院前那些军汉，将军操练之声也掩盖不住。后院那东厢的书房里，数十来名军方子弟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诵读着之乎者也，一条瘦削的身影像只云猫似的无声无息自那书房后门溜了出去，轻手轻脚的踏过连廊，纵身一越便上了屋顶。
这看起来容貌有些稚嫩的小身板带着几分邪气，虽然消弱的身板看起来不过弱冠，但瞧那个头已是超过同龄人一个头了，长手长脚好似一只小猿猴般。立在屋顶得意洋洋的看着那远处的一处高顶亭楼：“明明都是一群大字不识三五个的粗货，还在这里细声细气装腔做势的读着四书五经，怕是哪四经都不知道吧。小爷可不陪你们玩，这有趣的事儿多着呢，想那教坊司那前朝相府的小翠儿可是等不及了吧。”
略一小跑，随身一跃便从屋顶跳到另一处上去，快如疾风似的一会儿便不见人影了，这一身功夫不见得比那还在院中书房咬文爵字的军爷们差到哪里去，只有多不少吧。
那少年刚消失不久，只见那院中书房传来一阵叫骂声：“知秋儿，你这小鬼又逃学，可还将圣人放在眼里么。夫子我定得在老爷面前狠狠的告上一状，当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简直不知教化，成天只知道摸鱼逮雀，寻花问柳的。你看你阿姐是多知书达礼，怎么着你这小子就不学无术呢，至今竟然连短短的一篇祭文都念诵不全，真真是气死夫子我了。”只见身穿老青色该生长袍胡子垂到胸前的夫子一手持着戒尺一手据着本书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这一打盹的瞬间那小娃儿便溜了出去。：“唉，这也是老爷太纵容了，想那知雪小姐，罢了罢了，劳夫子我操这个心作甚。”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卢龙节度使赵德钧的小儿子赵知秋，这名儿倒是起得不错。知秋知秋，一叶知秋，正如他家姐知雪一般如仙儿样的好名字，只是这名字虽然起是好，但是这赵知秋从小便不爱学习，喜欢和那些三大五粗的军汉混在一起，天生便手长脚长的灵活得很，这才弱冠之龄便能使得十八般武器。平生最是喜欢听那说书先生口中游侠儿一样的江湖快意。对大唐太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那不及提名的白面书生罗成最是喜爱，只因使得一把密不透风的长枪更显得英俊罢了。
远处传来的夫子的声音让赵知秋不由得咋了咋舌：“这夫子呢，我是打不得骂不得的，谁让他还是那谋略之士呢。虽然我知秋儿不学无术，但是这三纲五常还是知晓得的。这子不教，父之过，果然说得不错。想我那同样大字不识几个的父亲是怎么给我起了个这名儿。知秋知秋，一点也不爷们，难不成因为这名儿我便能中上那解元头戴红花骑上高头大马像个卖腚子的白面小生游街示威么，倒还不如手握长枪，拎着敌将首阖来得气势呢。”
自言自语的赵知秋白眼一翻，鼻子抽了抽：“咦，这空气中怎么有股香味？这味道却是有些熟悉。啊呀，这不是那教坊司的醉花香么，这大白天的怎么都飘到都城府附近了，那些个老鸨怕是胆肥了吧，敢把脑袋别在腰上生事？不对、有些蹊跷。”略一沉思，赵知秋脚下顿时发力猛的一跳却是足足飘出十多米来刚好落在一折柳树上稳了稳身形，好一身俊俏的身法。
“来人啊，天杀的快来人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各位官人老爷们。唉呀，二狗子，还不快快去报官，这些贼子胆子天大了去了，竟然敢在教坊司抢人了。还有没有把国法放在眼里。二狗子、二狗子死哪去了，快给老娘去报官啊。”
一阵尖叫声惊得赵知秋身形一晃差点摔了下来，骂骂咧咧的朝着前面望去。只见那官道上一魁梧汉子肩上扛着一俏娇姑娘朝着小巷正奔去，后面还跟着四五个小厮大气喘喘的边追边骂。
“真是个稀奇事，这大白天的竟然连教坊司的姑娘都敢抢，这怕是出不起过夜费还是又舍不得小娘子？”折了一根柳枝含在嘴里没个正形嘴角歪了歪在那里腹诽着这一出好戏。可脚下功夫可没停下，轻轻一踩借着柳枝弹了出去，这一下更是比之前那飞燕投林的身法更出一甚。“不对，这汉子是个练家子，一身结实的腱子肉，那脚力看起来也不差。这是有预谋的抢人，可不知抢的是哪位小娘子。”
正当赵知秋落在巷子里想要跟随上去之时瞧个究竟时，小巷子一下冒出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少年拦住了去路，转过身来时后面也不知何时被七八个翻鼻子吐着吐沫的粗壮大汉给堵了。皱了皱眉头朝着那像个小头目的粗货压低声音：“哪来的不开眼的，敢挡小爷我的路？也不打听打听这幽州城里小罗成是谁么。”
“赵爷，小的自然不会不开眼招惹到您，你那一杆银枪蜡头可是在这幽州城出了名的快。小的们只是按小候爷的吩咐在这里候着您罢了，您呐也别着急，小候爷正在来的路上，还请稍等，只不过小的也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谁不知道赵爷可不止是枪法了得，那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呢。”为首那满脸胡须袒着上，肩上抗着一把足有五尺的斩马刀不卑不吭的和赵知秋对持着。
赵知秋面色一变，左右晃了晃脑袋，这里却是一条不过半丈宽的小巷，前后都堵上了人，往上看了看、还真是为所不用其极，竟然还几个小子站在屋顶上牵着渔网防止他逃脱。
那汉子却是得意洋洋的逼上前了几步，将那斩马刀挽了个刀花便拖在地上一路划得青石板一阵“吱吱”声。：“赵爷，您就安心候着吧，伤你我是没那个胆子，但是就这么放您走了我怕是明天也见不到怡春楼的姑娘了。就别让小人为难了，都是拿钱办事的人，谁不拖家带口的愿意将这脑袋别在腰间拼了命去呢？”嘴里说着客客气气的话，但那蔑视的眼神却一点也没隐藏起来，似乎还有些得意自己能有一天把这赵家少爷给堵了起来样。
“啧啧啧，果真是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哪来的胆肥了敢来堵我赵知秋的路？就那不争气的小候爷还没被我收拾够想找回场子么。得了，小爷我懒得和你们这群下九流的粗货理论，正好这几天小爷我天天被夫子抓着念书无聊至极，活动活筋骨也是不错的。”
赵知秋看着这群明显有些不大聪明的小痞子们一点也不惧怕，这些怕是都还没见过血的嫩稚儿吧。紧了紧拳头晃了晃脖子便直接一个闪步朝着拖着斩马刀的壮汉袭去。
别小看他身板小，但从小厮混在军营和那些军汉天天操练着，这一拳下去若是着实打在身上也有一两百斤的力气。那拖刀的汉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赵知秋会率先发难胸口便挨了这厚实的一拳。
“噗”的一口鲜血从那汉子嘴里直接喷了出来，身子也被这一下打飞四五米开外试了半天都没撑起来，眼看这一时半会是真起不来了，那群小痞子们顿时一个个都往后退去。他们可不敢真个的上来，也就是每个拿了一贯儿铜钱过来撑撑场面站站气势罢了。真个要拼命就如赵知秋所想的连血怕是都没见过的呢。
“就这？哪来的勇气堵小爷的路？那小候爷怕是看你不对眼想要借小爷的手除了你吧，不过那个没卵蛋的也不至于这样对你一个小混子。他那手上哪个好汉没被小爷狠狠的揍过？敢情你这是压根啥都不知道就敢上来啊，和小爷说说你什么来路。”虽然平时混在军营不学无术，可赵知秋可不傻，这脑瓜子一转便想到这其中的绕绕，这汉子怕是也是有点小背景吧，只不过暂时还不知道是哪边的人罢了，不然也不会真的听了那小候爷的怂甬敢来和自己叫板。
那些小痞子们倒是还有两三个忠心的立马跑去壮汉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将他扶着坐了起来。赵知秋倒也没有再次出手，兴趣泛然了。这群小痞子们实在是不上台面，缓步朝着那汉子走过去踢了两脚：“还死不了吧，若是这一拳头你就没了那也就太让小爷失望了，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来堵小爷的路的？若是没说出来所以然来，那你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