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私塾之伸张正义(1 / 2)
今日的月圆像极了一面鲜亮的镜子,投射出二种截然不同的光彩,一束熠熠生辉,一束黯淡无光!
影卫望着前头走着的月如,不由心声钦佩“你可真真厉害,方才我都感觉二爷会杀了你呢!”
月如不解“为何杀我?”
影卫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说“你就没发现二爷对这丫头很上心?”
月如翻了翻白眼说“上心又如何,医者据实以告,病人听不听与我何干!”
“哎,你怎么走了!我还…”影卫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月如纵身一跃,跳出墙外!
昏迷之中的肖意雪周身被雾气笼罩,余光只得瞥见摇曳多姿的彼岸花,摇摇欲坠轻柔的包裹着少女,那少女生的娇俏,眉眼间满是忧郁!她走近后从少女眼眸中的倒影看清了自己。
你是蓝晚?
真正的蓝晚并未答复,她垂过眼眸擦拭着啜泣的泪痕。随即朝着肖意雪嫣然一笑“谢谢你帮我,现在我认可你做真正的蓝晚!”
“现在我认可你做真正的蓝晚”
“现在我认可你做真正的蓝晚”
“…”话音不断回响,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肖意雪不知怎么,不受控的说着“我是真正的蓝晚…
我是真正的蓝晚…”
蓝晚望着肖意雪身影消失在花卉尽头,她赤脚走进一株曼陀裟(sha椛(hua,花蕊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伸展出片片花瓣,紧紧包裹着少女,待株椛完全合闭后。少女阖着的双眸潸然泪下,唇瓣发出一抹苦笑颤动着说“我还是这般怯懦。”
蓝晚的闺阁虽不大可却什么都不缺,就连床头边的木匣子上摆满琳琅满目的物件,有些是雕刻齐整的摆件,有些是钗环,还有些是她先前从老宅带回的念想!
一枚弧形钱币布满划痕,其中一角好似被人用刀削去一般,口子很是齐整。钱币被一束斜阳照射映出床上的少女她眉头紧锁,时不时撅着嘴,好像十分不喜屋内传来的药香!
不到半月,蓝逸一连换了好几波大夫诊治确定她身子无碍,才消了些心中戾气!他仰着步伐迈下台阶,胸前垂着几绺发丝氤氲些许气痕,虽眸光黯淡,脚步却异常坚定。
影卫跟在蓝逸身后望着他洇湿的背衫,有些捉摸不透这个主子。他盘算“二爷以往沐浴后不喜出门,可近日一反常态。呃,八成又是去看二姑娘!”
蓝逸问“今日还没醒吗?”
“是…”小翠日日瞧着这位二爷黑着脸前来,周身罩着些阴霾,令她不敢多说半句!
“水…水…”蓝逸听到床上人梦呓,随即将她扶了起来,端着茶水递在蓝晚唇边。
都这般大了怎的喝水还会漏?
蓝逸虽蹙着的眉深了几分,但终归她醒了,便松了些情绪,连周身的戾气都缓了几分!
“你…”
他刚松懈的情绪便被蓝晚突如其来的反应摧毁
“她方才是含着自己的食指舔了舔?”难以置信的表情挂满了蓝逸全身,他指尖泛着的晶莹令蓝逸觉得浑身爬满虫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二…叔?”蓝揉了揉眼睛,用刚睡醒的沙哑声小猫般的憨叫着“二叔?”
蓝逸闻声收回手,把她扶靠在榻前“嗯!可有不适?”
蓝晚说“没有,只是有点饿!”
“待会儿厨房会将饭菜送来!”到底是女子闺阁蓝逸着实不能待太久,说完便走出门去。
“这二叔?怎么感觉怪怪的…”蓝晚没顾得多想,就被饭菜的香气勾了去。
方梓胥自那日对诗之后便再没见过蓝晚。他日日上门拜会小厮只回他“二姑娘现下不在府中,回老家探亲去了,方小公子还是择日再来吧!”
可他问什么时候回来,小厮不知,他问在什么地点,小厮说不知…
即便这样他仍不死心,日日前来。“晚晚还没回来吗?”
小四恭敬说“方才收到消息,二姑娘已在回朝路上,请方小公子明日来访!”
“好好,知会她,明日我来接她!”总算没白等,这人还是被他给等回来了,说完方梓胥便嘴角含笑驾马离去。
蓝逸问“他走了?”
“是”影卫也着实觉得这方小公子喜欢二姑娘的事情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他想蓝晚那情诗八成也是给这位方家小公子写的!
蓝逸是不喜方梓胥,但他能日日上门这番情义,倒是不错。至少那丫头没看错人!“按他的话,知会禾禾。”
“是”影卫退出去后才发觉“那方梓胥说的不是二姑娘吗?
怎的告知大姑娘?”他一度都要认为是自己幻听了。
“晚儿,近几日你一直病着,我也没去私塾。方才方家弟弟来过,明日他来接我们,你意下如何?”
“好啊,大姐姐,我躺了好几日闷的慌!”醒来后,蓝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晚晚,能看到你真好!”方梓胥眉眼含笑看着心上人。
蓝禾瞧着少年羞涩的表情忍不住打趣“瞧方家弟弟说的,看到我就不好?”
“不是不是,能见蓝家姐姐也很高兴。”
“就你嘴甜,怪不得我家晚晚会喜欢你呢!”
“诶呀……大姐姐别聊了,快上马车,去晚了先生会责罚!”蓝禾也顾不得看方梓胥的表情,只得笑着上了马车。
方梓胥心想“晚晚是真的喜欢我?”突如其来的喜悦感令他觉得不真实!
他又想“晚晚从小与他青梅竹马,怎会不喜他!”
因着这句喜欢,方梓胥从课上纠结到了课下。临送到门口,他还是没忍住留下了蓝晚!
他问“晚晚,那诗,是写给我的吗?”
蓝晚问“诗?梓胥哥哥说的是赤荳词吗?”
方梓胥红着脸问“对!那是……写给我的吗?”
蓝晚柔着声说“倒不是,只是为回先生考教所作。若梓胥哥哥喜欢,我日后可送你别的诗!”
方梓胥眼中盛满情愫说“我喜欢,很喜欢。晚晚,这首也送给我好吗?”
蓝晚笑着说“好啊!你伸手过来!”
少年虽不明原因,但还是将手摊开伸了过去。少女的手稚嫩白皙,她一只手托着手背,一只手轻轻的在他掌心书写,嘴边说着
“赤荳生溚国,春分发几枝”“请君赠取撷,此物寄相思。”
掌心中传来的酥麻,令方梓胥心间颤抖,耳边时不时传来少女绵柔的声音像是在蛊惑着他“梓胥哥哥,我喜欢你……”
蓝晚抬起眼眸问“梓胥哥哥收到了吗?”
“收……到了!”少女听到少年的答复,迭起步伐一步一跳的回了府中。
情窦初开的少年紧紧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心。嘴中轻喊“晚晚…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周朝的提刑司算是最折磨人的地方,活人进入此处九死一生。只因刑官手段凌厉且最善折磨人。历年来,死在此处的人不计其数大多都是熬不过刑法被活活逼疯致死。
牢狱上下二层,纵横分布。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狱卒个个面白如魑,他们脸上来回跳动的火光便是这里唯一可取的光。一名狱卒手提食盒,面对牢中传来的惨叫习以为常,且不耐烦的挥动着打饭的右手,随着犯人接饭的动作,一时间叮呤咣啷的锁链声不断回响。
可另一侧的大牢内却十分寂静,连那藏在暗处的老鼠发出吱吱声,都十分明显!
“你倒是骨头硬?前些日子有个书生前来求我,说是要放了你!不知此人是谁?”话毕蓝逸便示意影卫将人带了进来。
蓝逸低下眼眸嘴角抽出一抹哂笑“都说南疆的伶人,生的比女子还娇俏,如今看来倒是说的不错。”话音刚落只传来一声骨骼碎裂,伶人闷哼一声倒地。
“你别动他!”躺在地上的男人浑身布满血迹,伤口发出的焦灼味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他发了疯的吼着,眼睛死死盯着蓝逸。
蓝逸冷笑一声,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男人“你说掐死他我需要用几分的力?”说着手中的力道便加了几分,伶人面上青筋暴起,眼中却含着笑意,似乎心中做好了打算,十分坦然。
男人求饶道“你别动他,求你放了他!我说,我什么都说……”
伶人见男人跪在地上求饶,眼中满是心痛。
影卫不知自己为何要经历这般血腥暴力,以往都是速战速决,他知二爷爱洁,不喜血腥,哪里会像今日这般细细折磨!那血都溅在了他衣袖上,却丝毫不影响他折磨人。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不过是个从犯,反正他知道能令二爷这般反常的只有“蓝晚!”
蓝逸还没出内狱便直接脱了外袍擦了擦手扔了出去,面无表情的说了声“回府!”
若不是内狱临时有事,蓝逸也没想到自己出门这般巧,赶上了一场表白大戏!不过是个庶女,她往后爱嫁谁嫁谁,干他何事,可不知怎的,那戾气从心口蔓延到全身,致使他心绪不稳!
琊楼的外墙爬满翠绿色的藤蔓,那藤蔓下结着紫黑色的圆球。仔细看倒像是会吸附一般,牢牢攀着墙壁,一步步向上蔓延。
私塾下学后蓝晚望着马背上肆意的少年笑着问“梓胥哥哥!过几日便是游灯卉,你去吗?”
方梓胥笑了笑宠溺道“去啊,陪晚晚一块去!”
蓝禾瞧着俩个人着实艳羡,她想起那日蓝晚昏迷前说的那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的感情别说是晚儿羡慕,连她都有些祈盼!
“大姐姐想什么呢!,快上来啊!”
蓝禾仰望站在二楼窗户边招手的蓝晚,点了点头喊着“我这就上来!”
奇怪怎么闹哄哄的“走廊那边何事?”蓝晚问着私塾的婢女。
婢女回“禀小姐,似是有姑娘寻死,大家都在那边瞧着!”
“什么?”还有人看寻死?这难道不应该是救吗?
蓝晚提起裙摆跑了过去。只见廊角窗前坐着一名少女,她面上泛着泪痕,双颊由红,举手投足间愤恨不平。虽身着粗履布衫,可眼中的坚毅,令人动容!
蜡黄的手挥洒着宣纸,哭着高呼“当朝驸马,违逆纲常,虐人至死,投告无门。奴家愿以死相求,请诸位学子为我夫君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