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真的下雪了(1 / 2)
3号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去往米厂的方向有一棵树,树上吊着一只狗。
这狗,是谁家的?
流浪狗吗?
这个画面一直持续停留在脑中,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好像是条很常见的大黄狗,可又好像不是黄狗,太暗了,我看不清,能来点光就好了。
亮着大灯的车子开过,刺得我睁不开眼。
车子走后,又黑了。
我站在家门口就这样一直望着那边,想要看清却又不敢过去,等着听那边的动静,可什么声音也没有传来。
扑通扑通,除了心跳声,没有别的声音。
那条狗也许是死了。
死了!
画面一下子推进,一条活生生血淋淋没了皮的狗就在我眼前挂着。
我被惊醒了。
天还没亮。
外面的街上响起了电动车的警报声,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响个不停,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我叹气,又闭上眼睛。
不好的念头又来了,刚补好的牙齿还没这么快习惯,总感觉嘴都是鼓出来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得感觉不到。
牙齿被补过的感觉,很不舒服。
一切都是原来的最好,我听说人体的细胞每隔几年就全变了,难怪人会变,这就是大人所谓的长大吗?越是长大,越觉得这个世界可怕,不急,一切慢慢来。
可关于狗,到底会出什么事?我一定要想个明白,去米厂方向的树冬天是秃的,可我梦里的树很茂盛,那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
春天,还是夏天?
是小学吗?
记忆里,好像是小学,或是更早一点的时候,那个时候看向米厂方向,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因为那边会有狗叫声传来。
对,那边,总是有狗一直在叫,因为那边有米厂,养狗来看着也很正常。
我也亲眼看着有很大的黄狗跟着米厂里面的人出来,它很兴奋,是跳着出来的,可又被大声呵斥回去。
那个男人提着公文包,看上去是老板。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米厂倒闭了。
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不,这是另外一个厂的老板做的事,一元两元店的喇叭总是成天喊着这话,天天在清仓大甩卖,天天在最后三天。
生意不好做。
米厂还遇到了小偷,这件事大人们提起过,把仓库都给搬空了,那条狗却没有叫,奇怪得很,明明平常有外人经过,就会叫得很响很凶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见到外人就是一个劲叫。
老板崩溃了。
这是一起熟人作案。
所以狗才没有叫,警察来询问,老板已经知道是谁干的,可没办法,那个人已经连夜逃走了,就连身份都是假的。
那个时候路上监控不多。
人走了,无处可寻。
老板,老板就拿养的大黄狗出气,把它吊在米厂外面的大树上,抽筋扒皮,别人都在劝:“大黄已经尽力了,是熟人也没办法。”
可老板气不过:“反正我米厂以后也开不下去了,还养狗有什么用,不就是一条看门狗,不能看门,还有什么用?”
他拿来了一壶烧开的开水。
一开始能听到凄惨的狗叫声,可慢慢的,听不到了,那里围了一群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当人群散去,我也只看到了一眼就被奶奶拉回家去。
妹妹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摇头。
我一直想把这件事忘记,因为我想不明白,那条狗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甚至是这种凄惨的死法。
对狗如此,对人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说服自己,那是偷狗人干的,可偷狗的又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他们只敢流窜作案,骑个摩托,逮住狗就跑,那就是吃狗的人做的,可也犯不着那么残忍。
我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躺在床上的我看着天花板流眼泪,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小偷又为什么会选中我们家,我只是忽然觉得很可怕。
又那么无力。
我想守好我在意的东西,但我知道,我守不住,就像咬了老爸后逃走的来发,被抓狗的人害死的小白,被车子撞死的那三只猫,偷鸡腿被打伤感染的老三花猫,没了,都没了。
我想起来了。
来发逃走的那天,那个地方又死了一条狗,一条咬人的狗。
这件事千真万确。
难道,是有人如法炮制,用这种方法来泄愤?
那条狗,真的咬人了吗?
我没有走近看,不知道狗嘴里有没有咬人后留下的鲜血,但当它被那样对待,它的嘴里一定会流淌出血液的。
可能他们是想要吃狗肉了,怕被人说才故意这么说。
也可能,那条狗就是咬了人。
那狗有主人吗?
还是说,只是一条流浪狗。
没有主人的狗真可怜,就算有人为它求情,又能怎么样呢?
它该死。
那样对它的人,是家里有人被咬,还被咬死了吗?
真是一件悲伤的事。
我叹气。
真相早就埋藏在过往的岁月里,没有人会知道,是那个小孩子手欠,一次又一次去招惹本就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大人看在眼里不阻止,小孩子越发过分,还拿石头扔它,它也只是在叫着吓退调皮的孩子,可孩子看狗叫心里更怕了,怕着要伸出拳头去打狗,大人们还在笑,结果小孩被咬了,他们就站出来要讨个说法了,
那条狗我见过的。
每次见人都是贴着墙边走路,夹着尾巴做狗,没有比它还要谨小细微的狗了。
它和来发有过交集。
它们一起闻过对方的脸,一起奔跑过。
那一天,是它,是它在呼喊来发,在呼喊它唯一的朋友。
所以那一天的狗叫声才特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