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他情急之下倒有了个主意,依旧悄无声息地返回小庙,翻身上马,复朝浮桥驰去。待到了桥头,守桥的兵士拦上前来,认出正是傍晚遇着的后生,大感奇怪。
明琮赶紧摸出自己的乌木腰牌,对那领队之人说道:“在下乃栾城差人,告假去京城探亲,适才在河边发现有歹徒劫持妇女,只因对方人数众多,寡不敌众,只好先赶来报信。”
那队长验过他的牌符,心想前不久上游河清一带就发生过命案,可不能坐视不管,遂派人回城调了一队骑兵过来。
当下明琮前方引路,待奔过河神庙,他示意众士兵下马,放轻脚步朝厢车停驻的地方摸去。
待摸到近前,所幸那些车马还没有挪走,可周围静悄悄的,连先前的些微哭泣声也停止了。明琮心道不妙,比个手势,领着那一队河阳兵士掩杀过去。谁知奔到车前看得清楚,全都大吃一惊。
但见围守车前的二十余名乌衣汉子俱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连一丝呼吸声也不闻,明琮翻过一人,只见此人遍身不见伤口,只是喉咙口被刺刃洞穿,早已见了阎王。士兵们相继验看其他人,俱是如此死状,尸体触之仍有余温,想必才死不过一两柱香时分。
明琮咋舌不已,待回过神来,见厢门上的锁也早被砸开,赶紧把门打开,里面果真蜷缩整整几大车的少女,个个抱头掩耳,惶惶如惊弓之鸟。
那队长问她们可知发生何事,众女全都摇头,只听到外面曾经响起过打斗声,随后就听见有人砸锁。只是她们一路被这些恶人打骂怕了,没人敢打开门看一眼。
那队长见一时问不出所以然,只得命人将车马并死尸先运回城去,回头又冲明琮感激地笑道:“小兄弟这回可立了大功啦!”
明琮犹自身处五里迷雾,怔然分辩:“我可没这本事。”他见守车的二十多条壮汉,想必其中有不少好手,自己来回亦不过三五柱香时分,是谁这么有本事将其一一格杀?
他满腹疑问,慢慢回去小庙,众人好奇地问他看到什么,他勉强支吾几句。明琅瞧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趣道:“哥哥脸色这么难看,难道真的见着女鬼了?”
他心想这事可解释不清楚,横竖那些掳人的歹徒死了倒也不冤,被掳的女子既然得救,自己最好别去多嘴。索性装没听见,倒头睡下了。
次日一早,他俩随众人过了浮桥,桥头早重新换了守卫,并没人认出他来。他不想惹事,没有再作打听。
待到绕奔过北邙山,抬头见红日当头,正是晌午时分,洛阳城的城门已隐约可见,明琮提议说:“现在就算快马赶入城,午膳也过了,大伯纵无公务在身,八成要忙着应酬,咱们且在路边的茶水铺将就一顿,不然空着肚子登门,还得饿到晚上,着实遭罪。”
明琅点了点头,跟大哥牵马走到道边的食水铺,要了两碗汤饼并其他小食。铺子的一角缩着三五个人,手脚俱被麻绳绑住,当中还有一名半大的孩童,偎在一妇人怀中发抖。
明琮细看这几人面带菜色,破旧的布衣满是碎草并煤屑,手足皲裂,指节俱有厚茧,分明庄稼人,并非凶恶之辈,遂朝押解这些人的差人抱拳招呼:“两位,小弟也是办差的,今日进京走访亲戚。”说着将乌木牌符示与两人。
那两人爱理不搭,直到明琮又多与店家一串钱,命他换上一坛颜色清泠的好酒,他俩的面皮总算松动一些,随意挪出一地请他同席而坐。
明琮坐下与他们饮了几盏,随口只道两位大哥去哪里交差,当中一人嘴巴朝那些缚着人努了努:“这些个逃户前两日便捉到了,只是神都附近忽降大雪,阻塞道路,耽搁到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