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范县有神（1 / 2）

这附近的农民大多良善，给了史修和岁起一些干粮充饥，也愿意提供一些落脚地方供睡觉休息。

不过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家，能提供的有限，比如干粮。岁起咬了一口手中‘黄团子’一样的东西，一口呸掉：“又硬又干……”

史修咬了一大口：“老不死的，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呃、呃！哕……”岁起冷眼旁观：“这样吃肯定会噎住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吐掉，没水根本咽不下去！”

岁起转了转手中的米团得出一个结论：“这玩意像是用稻谷皮碾碎了直接团起来蒸的，这是个什么世道，居然让百姓吃这种东西……”说着瞪了一眼面前的‘陛下’。

史修不断捶打胸口，总算把那块米团硬生生咽了下去：“我靠！没有被奸臣害死居然要被米团噎死了，这死法但凡被记载下来，死不瞑目啊！对了，你说什么……”

岁起叹了口气：“我说，这里离潍县不远了……潍县的邻县居然能穷苦成这样，潍县的情况更是无法想象，而奇怪的是，范县却能够借出粮来。”

“刚那个老伯不是说了，但凡有粮都要先供给范县，估计也是被范县逼急了，宁可不种粮也不想给他们。”

岁起想到了什么：“郑板桥之前在范县任职，并且在朝廷没有批示之前就先问范县借粮，明显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那你觉得这事……”

“和郑板桥有没有关系不好说，但和赵高一定有关系。”史修很笃定。

“何以见得？”

“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丞相，要针对一个偏远县城的区区县令，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县令接触到了他核心利益的东西，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你希望是哪种？”

“呃……我哪种都不希望。”史修又咬了一口‘黄团子’含糊不清地说话。他在努力把这玩意咽下去，毕竟清早赶路还是要填饱肚子保存体力的。

岁起不合时宜说了句：“你不是说我是神仙吗？”

“嗯？”

“既然有神仙，相对应的，就会有妖魔。”岁起意有所指，“之前那个老伯不是说，范县有神吗？”

……

本来距离潍县也就一日的脚程，但两人硬是绕道朝着范县出发。一路上如何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就不说了；好在他们两个都不是矫情的主，饿了就啃‘黄团子’、渴了找泉水、累了能有农家住宿，若是没有，就支个火堆在野地里坐着闭眼休息……

这一路上也没有多话，说得最多的，就是岁起对史修说：“我觉得你正常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史修也对岁起说：“我也觉得你正常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废话也是话。

这一路上这么聊天，至少也不算不能相处。

这一走就又是三日，中途还碰上好心人借了个驴车，等赶到范县，确实像是真的从潍县跑来的难民了。

越往范县，这一路就越是萧条……不仅仅是荒凉，时不时还能碰上几个乞讨的、挖野菜的、啃树皮的，若不是他们两人真的没钱，估计也不能好好走到这。甚至还遇上了问他们要不要买“小牛”的……

史修不知“小牛”的涵义，在碰上第一个遮遮掩掩的买主时，还饶有兴趣凑过去：“大娘，你刚说卖什么？”

“小牛肉，九个月的，刚下来，嫩得很，您要是有粮食就好心换一下吧，不要多，能给几口就行。”

史修诧异：“您都有牛肉吃，还要跟我换干粮？”

岁起一把把他拉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陛下还真是养尊处优……”后一句已经嘲讽意味十足了。

史修仍未明白：“什么意思？”

“这一路饿殍遍野哪来的牛肉？你想不通这个，易子而食的故事，总是听过的吧？”

史修恍然大悟：“所以，她说的‘牛肉’是……”怪不得她会说九个月刚下来的，史修还想说什么，转头望去，那边已经达成了一笔交易，有两人交换了怀中襁褓。

岁起双手环在胸前，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么长时间，那襁褓中都毫无声息，哭都没有一声，估计是生下来就死了。也算没那么造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