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家的方向（2 / 2）

送走方医生的孙姿兰失眠了，直到清晨才微微闭目小酣了一阵。

“妈，儿子第一次做饭，做得不好，你别嫌弃……”

被一阵饭香惊醒的孙姿兰呆呆的望着眼前已经做好的饭菜，味道虽然不太好，可却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一餐。

“儿子终于长大了……”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一个月，再也不见儿子好吃懒做身影的孙姿兰终于相信儿子改变了，彻彻底底改变了。

“妈，你别累着，让儿子来吧……”

笑着将手中工具递过去的孙姿兰在树荫下休息，头顶太阳毒辣辣，可心里却美滋滋，心中那般甜蜜。

“儿子也别太累了，过来休息一下吧……”

微笑着伸出手的孙姿兰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栽倒在田坎上。

“妈……”

望着母亲倒下的白子良瞬间慌了神，背起母亲飞奔至医院，焦急在外等待着消息。

“妈怎么了……？”

一道身影飞奔而至，正是离家出走后再也不愿见他的姐姐白淑琴。

“不知道不知道……”

从来不知母亲有什么病痛的白子良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心中或许已经猜到了结果，可却不愿意接受。

“别担心，妈会好起来的……”

这一个月在电话里白淑琴听到最多的便是母亲那压抑不住的高兴，她也为自己的懒弟弟改邪归正而高兴，言语也不由温柔了几分。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身穿白衣的女护士神色有些急促，似没有多少时间在此耽搁。

“医生，我妈是怎么了……？”

急匆匆上前的白子良心急如焚，女护士也没有多言，捧着一份文件扔在了对方面前，让其赶快签字，莫要耽搁了时间。

“病危通知单……”

看到这五个大字的白子良瞬间楞在了原地，头脑一片空白。

“我妈平日里一点小病小痛都没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无助的咆哮是那样苍白，不知经历这般场景多少次的女护士并未生气，毕竟死亡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接受的事情。

“病人脑中有一个肿瘤，现在已经压迫神经了，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从来不知写下自己名字如此沉重的白子良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大脑停止了思考，什么也听不见。

“我们已经尽力了……”

经历数小时的奋战，一身疲惫走出手术室的主刀医生双目挂满了血丝，如遭五雷轰顶的白子良楞楞的望着医生远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多谢大家……”

瞬间成为家里大人的白子良在村长和邻里的帮助下为母亲送别，从此阴阳相隔，再无相见的可能。

“啊……”

亲朋好友散尽，独留一人独守空屋的白子良此刻才嗷嗷大哭起来，可如今再也无人拍着他的肩膀，轻轻安慰着他。

“妈……”

在迷雾中苏醒的白子良泪流滚滚，呆呆的望着身前大树，背靠着大树望着远方，那里是家的方向，只是门前再无那道期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