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妹·兄·弟(2 / 2)
浪费了啊!
带着几分失落,他收刀入鞘。
今天他的心情真的不是很好,日本的武人相信的是“忠义”,出卖朋友是不可以的,但不服从命令更糟。
“为什么要让秘党的人去引爆炸弹?只论血统纯度的话,我才是最优的人选,让我去!这样还可以避免我们的秘密暴露给秘党。”
“高天原中有太多与‘白皇帝’有关的秘密,难以保证你不会被迷惑,你是继承了祂的血统的‘皇’啊!”
和橘政宗的对话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一遍又一遍地,停不下来,让他的心情不断变得低落。
“原来,‘皇’的身份也有不便利的时候啊!真是无用的皇。”
源稚生有时会想象自己站在悬崖之上,一跃而下,抛弃掉自己的责任,抛弃掉蛇岐八家对他的期望,抛弃掉老爹对他的恩情。
心中有一部分的自我的确跃了下去,悬浮在半空中,嘲笑着站在悬崖上的源稚生是多么地荒唐可笑。背负着自己承受不住的重担,自以为是大家族的保护者,可谁又在乎过你真正是如何想的?
从斩杀了弟弟开始,源稚生从没有机会塑造自己的人生,他用一个“荒唐”的幻想取代了自己可能有的梦想,然后告诉自己,追求自我是多么地“荒唐”。
众人的期望迫使着他成为一个“伪物”。就如同这间茶室一样,附庸风雅的东西,不是真正的山间清风、溪水潺潺,在这里待人接客还好,却不是能参悟禅心的地方。
他源稚生也支撑不起“皇”的名号。
可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
源稚生不断地扪心自问。
舍我其谁啊?
他叹息着回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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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无常,有人会接受自己的命运,有人会诅咒自己的命运。
有人会一边诅咒,一边接受。
源稚女相信自己是一个不能见光,没资格被爱的“鬼”,但他做鬼,便要弑杀万鬼,击倒鬼王,要在九幽地府之中开辟出极乐净土。
在经受千次的失败,千次的挫折之前,罗刹还有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这一次,源稚女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去杀死王将,他先将护卫着王将的侍卫杀死,在王将奏起那恼人的音乐前刺破自己的耳膜,喝下抑制听觉神经的药物,再在头上套上隔绝声音的头盔。
他昏昏沉沉地,视野也不清晰,但没什么关系。最让他害怕的乐声已经被防住了,皇的血统让他的血肉再生得很快,不用担心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皇的血统令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必须要动作快一点,再过几分钟,他的耳膜就要再生完成了。
他对着王将泼下一桶硫酸,看着这个恶鬼痛苦地打滚儿,皮肉被硫酸腐蚀成蒸汽,不能听到他的惨呼是一个遗憾。
接着,他点燃一根火柴,往王将的身上扔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跑。
爆炸声从身后传来,源稚女开心地勾勒起一丝笑容。
摘下可笑的头盔,扔掉染血的刀剑,脱下一身血色的外套,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再戴上没有度数的眼镜
现在,他是风间琉璃,一个和猛鬼、蛇岐八家都没有关系的牛郎,会带着谦和的笑意对着心情沮丧的女人说,请我喝一杯好吗?然后留给女人一个温柔难忘的夜晚。
他走进了一间酒吧,找到了那样一个会需要他的女人。
猛鬼会嗜虐地残杀人类,而风间琉璃只会对世界温柔以待。
“您要点些什么?”
在风间琉璃开口之前,酒保就向他搭话了,他抬头,看到酒保戴着令他熟悉又恐惧的般若面具。
他笑了,王将也笑了,一个笑得癫狂,笑出眼泪也不停歇,一个笑了几声便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源稚女,好像一个静默的恶鬼。
杀与被杀是两只鬼之间的交流方式,就像是一个玩笑,谁也杀不死谁,不会因为被杀过一次这种小事而生气,但绝不会让对方从地狱之中逃离。
一只鬼,死死地拉着另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