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城头蟒袍迎风立,飞扬跋扈谁为雄(1 / 2)
“果真无愧天骄之名!”
亲眼目睹纵马而来的少年风姿,聂东豪亦不由得赞道。
正欲接招,念闪之间,那口心意相通的大拙刀迟滞一瞬,莫名无法自如出鞘。一步慢,步步慢!
只这下疏漏,他便彻底失去先机,半只脚向着!
面对当头砸落的那记重拳,整个人既无路可退也无处可逃!仿佛天上地下,只剩下如同大岳倾塌的可怖绝杀!
呜呜!呜呜呜!大气震爆!
好似鬼哭神嚎,大潮轰鸣!
聂东豪呼吸一窒,只觉得劲风扑面,宛若刀割。
节节拔高的雄伟身躯,不得不矮下半截,宽阔的后背用力抵住那面厚重城墙,像是要将自己深深嵌进去一样!
喀嚓!喀嚓!
宛似生铁般坚硬的层层砖块,如同受到蛮横妖魔的疯狂冲撞,瞬间绽出蛛网一般的细密裂纹!
乍一看,好像触目惊心的狂乱大蟒,肆虐蔓延于高达数丈的靖州城墙!嗤嗤!嗤嗤嗤!
寒绝无匹的雪饮真罡似怒***薄,悉数从周身毛孔轰然涌出,陡然有种江河直泻的汹涌猛烈!
只见周身数尺之内,条条气流霎时凝结,凭空冻出锋锐异常的长长冰棱。犹如锐士列阵,平举如林长枪,向前猛然刺杀!
这是聂东豪唯一来得及催动的招式!北傲八绝!冰封三尺!
以真罡凝聚寒气,以刀劲画地为牢!
既能困人,也可自守!
到底是北地大宗师聂吞吾的亲传弟子,到底是辽东拔尖高手之一!
纵然来到这等几无办法的绝望逆境,聂东豪照旧能够及时稳住崩碎的心境,于间不容发悍然出手,欲要逼迫纪渊收招退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半个弹指!轰隆隆隆!
那袭劈风破浪的大红蟒袍,仿佛闷雷滚走撕裂大气,化为一道气势骇人的电掣风雷,陡然杀至聂东豪的身前!
那张鹰视狼顾的冷峻面皮,没有一丝丝动容变化。身随拳动,笔直压下!
寒绝真罡化为的冰棱长枪,好似撞上金石熔铸的巍巍大岳,竟然应声接连碎裂!“横练!此子最厉害的,乃是体魄!
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聂东豪眼底闪过恍然,终于是不做挣扎,安心闭目等死。
他可没有佛门大金刚的坚固体魄,纵然是有,多半也挡不下风雷啸动的天罚一拳!咚!
恍若洪钟大吕重重一撞!
炸裂的音波浩荡无匹,宛如实质的激烈涟漪层层荡开,霎时间排空所有大气!天地都为之一静!
“这!”
聂东豪闭紧的眼皮狠狠跳动,整张面庞好像被飓风扫过,几乎将须发扯裂开来!他只觉得被当头棒喝,颅脑嗡鸣,心头发炸,五脏六腑都震得移位!
筋骨皮膜直似过电一般,不住地剧烈抖动,宛若全身散架!
就连雄厚勃发的气血与真罡,也是如遭重锤,被硬生生压回体内!
“好可怖的一拳!”
聂东豪周身无一处不痛,无一寸不麻。
仿佛有九天神人以雷霆为锤,大地做鼓,造出这般声势!穿金裂石的滚滚音波,直冲云霄!
如一记重槌落下,搅得百丈长空翻滚不休,震得百里之地皆可闻听!哗啦,哗啦啦!
惊涛骇浪也似的大气席卷,那袭大红蟒袍猎猎作响。
护体真罡与肆虐波动相互摩擦,带出一连串明灭不定的闪烁火星!
如同巨兽匍匐的整座靖州城,好似粗如山岳的九天霹雳悍然砸
落,回荡着剧烈震响。许多老百姓仓皇抬头,还以为是天公变脸,欲要打雷下雨!
“我认负了!纪千户!我聂东豪甘愿认负——”离最近的聂东豪大声喊道。
他的耳膜破裂,流出鲜血,两眼昏昏发黑,须发、衣袍都叫狂流扯碎。整个人好似置身于风暴眼中,显出无比的狼狈姿态!
纪千户这一拳所打出的声势,简直像是划分阴阳两界,生死再不由己!那种拳落命断的大恐怖意味!
委实可畏!
即便自个儿拔出大拙刀,提起十二分精神,又能挡得住几下?聂东豪死里逃生,心气一泄,顿时露出惨然的苦笑。
武夫之争,出手便要分生死、决高下!哪怕只胜一线,亦是天渊之别!
白山刀王庄的门下弟子,再怎么盛气凌人。最后是赢是输,该认就认,绝不拖拉!
“少主屈居第二,倒也有些道理!”
聂东豪无奈长叹,未见纪渊其人,他也与辽东武林想得一样,以为是东宫扶持新贵,踩着刀王庄少主登顶榜首,这心里很不痛快。
所以才被梁种请动,于靖州城外拦路邀战。
可如今
聂东豪回头一望,铜铁也似的厚实城墙,叫那一拳打出个骇人的窟窿!倘若砸在血肉之躯,即便铸成换血法体也要化为肉糜!
强横如斯的坚固体魄,再加上那份品级极高的气血真罡!偌大的白山黑水!
同境之内!
又有谁能与之抗手?!是年侯府的申屠元,还是郭侯府的董敬瑭?
“原来是北地称雄的聂二侠!
今日领教大宗师所创的雪饮真罡,又品鉴北傲八绝的一招,也算长见识了。”纪渊长身而立,瞥了一眼生生凿穿的铜墙铁壁,洒然一笑道:
“下次有机会,再找你家少主讨教切磋!白山四秀,英雄豪杰!
本官初入靖州就见其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试一试英与雄两位的本事!只是以后朝廷官场的事儿,最好少来掺和,免得祸及山门!”
说罢,他也不管聂东豪听没听清楚,衣袖一挥,足下一点,身形如若利箭窜起数丈之高!
两条蟒纹的大红袍服散发逼人的贵气、熏天的权势,几无声息地落在墙垛上头。“诸位莫不是来看戏的?
那瞧得如何?
本官与聂二侠可曾让你们尽兴、满意了?”纪渊负手而立,衣角卷动。
茫茫大雪也似的冰冷眸光,逐一扫过城头众人。首当其冲的那个,自然就是喉咙滚动的梁种。
他富态的脸皮抖起肉浪,好像惊悸莫名,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年轻千户挟带两招击败聂东豪的无匹大势,倏然出现于靖州城头。此时,恰逢阴惨惨的浓云四散,显出一轮并无几分暖意的璀璨骄阳。
日光道道斑驳洒落,倾泻于那袭大红蟒袍上,与织就的金线交相辉映,更添几分尊荣!“千户大人当面,我等没有第一时间出城迎接,恭候大驾,真个该死!”
梁种眼珠一转,勉强收拢面上惧色,毕恭毕敬,极尽卑微。
“的确如此!本官乃北镇抚司正五品千户,又受朝廷钦命巡狩辽东!
你个奴才一介白身,并无任何功名,这等腌臜货色,见到本官不仅不拜,还大摇大摆坐在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