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首,满目疮痍(2 / 2)
“我要去山上一趟。”白了了开口,“可能……十年之后再回来。”
“如此之急,”师傅抬眼望着她,“可是有什么私事?”
“见一趟朋友,我以在医馆住的久了,自是不能白吃你的。”白了了默默的低头,她攥住了衣角,想表达很不舍的样子。
“小没良心的……”师傅咳嗽着笑了几声,“你们妖都没有心吗?”
白了了想点头,又生生的止住了。她想到那枚扳指还是没交出去,便要去摘。
“别摘了。”师傅对她说,“摘不下来的。”
过了许久,在白了了疑惑的眼神中他才补充道,那是四节谷谷主的证明,除非佩戴者逝去都不会被摘下来,况且他戴着也没用,谷主之位早是尚冬的了。
“嗯。”白了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扳指是送我了吗?”
“你且戴着罢。”
师傅只是莫名的说了这句话,并没有点明是否是真的送给她了,白了了也不计较,作为自小看尽奇珍异宝的她自然不在乎这扳指去留,况且以她的恢复能力,就算真到那时也只是切一指的小事。
“我走了,师傅你保重。”说罢她打个响指,周围属于自己的物品都围绕在身边,她用块粗布把物品都揽起来了。在最后一次施展完术法后,她终究是踏出了这个熟悉的居所。
出去之后,白了了并没有先回山里去,师傅收养她的小镇离山里很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上山的财主会不远千里恰巧将她带到这里,但白了了还是凭着记忆去财主家里了一趟,她要去找一个东西。
当初自己被带回来的时候虽说是冬日,妖们大多感官会变得迟钝,但她还是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察觉到了不属于这财主的东西——财主颈上的古玉,是陆谨言前些年丢掉的[花草卷]
地方的山神一般都有些法器。像是陆谨言这类,顶多算是商陆山上一棵最大的梧桐化形而成,再吸收些天地精华,就是一山之[神]了。虽说这些法器五花八门,丢了一个倒也不可惜,不过这一个却是陆谨言十分喜爱的,在某次饮酒时陆谨言便与白了了说了,好歹让她长了个心眼。
财主家似乎没人,四周一片寂静,但白了了摸到财主家隔墙里只是一感知,就知道[花草卷]被带走了,她感受不到来自法器的明显共鸣。白了了的能力被自身的冰雪术法压制的只能感知方圆三里的法器,但她能感觉到这东西在周围,已经很近了。
糟糕。
在白了了想到这件事的时候,那把剑已经又一次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白了了咬牙,暗自掐了一个决,瞬间移动到那人身后,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当是谁。”身穿红衣的尚冬不紧不慢的抚摸着那把剑,从黑暗里走出来,“原来是傻师弟的傻徒儿。”
“你为何在此?”白了了摸着头上的发簪,第一次拿出了她的武器。
发簪慢慢变大,逐渐幻化成一把弓,准确的来说,是一把两头尖锐形似弯月的冰弓,弓身上不规则的生长着冰棱,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白了了拉满了弓,并不打算与尚冬过多交谈,她从虚空抽出一把几近透明的箭矢,瞬间发射。
尚冬只是抬手便挡下了那一击,随着冰花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绽开,他才意识到这一击并非看到的那么无力。
“嚯,看来我那蠢师弟也并非只收些闲人……”尚冬的嘴角微微勾起,后退几步,那把剑被他换了一种姿势握在手中,晶莹的剑身映出了白了了的眸子。
刺啦——
剑与箭触碰到一起,发出刺耳之音。
箭矢断了半截在剑身上,但只剩一截的箭却像活了一样开始生出冰花。
尚冬蹙眉,震了震剑柄,却发现根本无法弹开那朵朵盛开的冰凌,只能让它迅速蔓延。
“怎么样,”白了了挑衅的仰起头,全然不顾左肩上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我赠予你的花朵?”
“不怎么样。”尚冬冷哼一声,剑身上突然闪烁起火光,融化了那冰,他反手刺过来,几乎没有给她反应时间。
以一个几近扭曲的姿势躲过了攻击,白了了随后栖身上前,将尚冬的剑踢落了出去,她也没好下场,踢剑的脚腕几乎被后者生生扭断。
“哈。”白了了望着明显离尚冬有段距离的剑笑了,这下你没有武器了,她想。
但尚冬像是会读心一样,阴恻恻地说道,“谁说我没有武器了?”
说着,那把剑居然动了起来,然后就这样刺穿了她的肩下,回到了面前人的手上。
白了了怔住了,望着尚冬手上半面都被血浸染的剑发呆,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没有感觉自己已经被贯穿了。
“噗……”白了了不禁捂住嘴,腥甜的味道从喉咙里溢了出来,使她一下子失力跪了下去,手上粘腻的液体使她头晕眼花。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虚渺,白了了用弓支撑着半边身子,正试着愈合伤痕。
可是撕裂开的口子太大了,里面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她只好用手捂住伤口,虽说不疼,但这次明显也让她元气大伤,自己甚至能感觉到被挑断的肌肉组织随血一并流了出来。
尚冬并没有看她,而是心疼的抚摸着剑身。真是个怪人啊,白了了想。
渐渐的,冰凉的感觉蔓延全身,明明不是致命伤啊……白了了耳边一阵轰鸣,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陆谨言的声音。
估计是出现幻觉了,她竟然看见尚冬拍着陆谨言的肩正与他交流,直到自己又咳出一口鲜血,陆谨言才匆匆跑过来抱起她。陆谨言的怀抱很温暖,靠近就能闻到一些熟悉的花草味,白了了不安的闭上了眼睛。
陆谨言抱着白了了经过尚冬身侧时没注意到,尚冬的眼神聚焦在了怀中人拇指上染血的扳指,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