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日（1 / 2）

第二日，老头睁开眼睛，目及那盯了几十年的发霉木制天花板，屋子里又闷又热，老头饥渴难耐，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

“他爹，你可终于醒了。”

老头的老伴瘦瘦小小，但精神头足得很，叉着腰，端着一碗粥，怒目圆睁，盯着迷茫的老头。

“这几天娃的奶都柴了，你是怎么当爹的？啊？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因为不想上山砍柴就装病，我不把你腿打折还见怪了！”

大娘用手指狠狠戳了戳老头的脑袋，大骂道，

“还让村里一帮小伙子给你抬回来，真嫌不够害臊的！”

恍惚中，老头突然想起点什么，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手和脚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老头大口大口吸凉气，手紧紧抓住床沿的棉褥。

“孩他爹，咋了？”

大娘放下热粥，转过身就看见老头这幅古怪的样子。

“……死…死了好多人……”

老头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似乎他都没有用声带，这几个字…就在一呼一吸之间，唇齿相碰时蹦出来的。

“啥？你大点声啊。”

老头突然用力抓住大娘的胳膊，“彩霞啊……我，我好像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看见，那个大宅子里面，死了好多人……还有……那是鬼啊！！鬼来索我的命来了！！”

大娘被握的胳膊生疼，用力甩开了老头的手，“神经病。”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大师，请您给我家老头看看吧，他前几天跑到山上砍柴，结果一回来就疯疯癫癫不认人，您给看看吧，是不是中邪了啊。”

大娘跪在算命半仙儿的摊前，虔诚的摩挲了大娘手里几颗发黑的银粒在金碗里放下，又虔诚的拜了拜。

仙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挪了挪久坐潮湿的屁股，跟随大娘往他们的茅草屋走。

仙儿扒着老头的脸，盯了许久，用两指拨开老头的眼皮，端起老头的手，仔细看了看，大拇指沿着老头的手纹划来划去，不一会，又背着手在草屋里转了转。

大娘攥着手看得云里雾里，不忍上去问一句:“大师，我老伴咋回事啊？”

大师清了清嗓，皱着眉头说道：“我看此人面色发黑，嘴唇发紫，眼周血红，便是中邪的迹象。”

“啊？！”

大娘额前的眉头也渐渐皱起来，眼角泛红，攥着的手紧紧地贴在胸口，说话略带颤音道：“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老伴啊！我俩还有个孩子，他要是没了……俺娘俩以后的日子……”大娘双唇发颤，已经讲不出什么话了。

“唉唉唉，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倒先哭上了。”

仙儿赶忙制止道，仙儿继续说道：“我瞧了此人手相，地线一支，从中途断开，又有一小线并行，并且智慧线断断续续……”仙儿摇了摇头，“不详，不详……”

就在仙儿感叹老头手相吉凶，“沉思”解决之法时，一双老茧横生的手伸了过来。

只见大娘颤颤巍巍地捧着一堆碎银，向着仙儿递过去：“大师啊，求您救救我老伴吧！”

仙儿先是一愣，叹了口气，转而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端起大娘的手说道：“我等道人，本就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您放心，银两乃身外之物。您好好收着吧。”

“好……谢谢您!这银两我就收回去了，我们家上下就这么点家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但是，你知道，我等道人自然不是那神仙皇帝，也要吃饭，对吧？没钱买粮吃，如何救你家老伴呢？”仙儿眯着眼笑着说。

大娘看着仙儿那张非常老练标准的笑脸，回过神来，满眼不舍的看着手里泛黑的碎银，又捧着递给仙儿。

仙儿看那银子蹦蹦跳跳地要跳进自己的口袋，笑容比之前更胜了。

仙儿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小葫芦，上面有用毛笔画着一只粗放的大概可以被称为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