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单珊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她一只手拿着一袋冰糖葫芦,推着轮椅上的爸爸,慢慢地往回走,和煦的清风拂过脸颊,温暖而舒适。单珊和爸爸说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老人忽然说道:“出来走走很好。”单珊听了由衷的高兴,她停下脚步,“那太好了。”单珊开心地说道,“后面让金姐天天推你出来散心,如果天气好的话。爸爸,你要多出门呼吸新鲜空气,要多加练习,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自从生病后,老人一直以来都不肯出门,任凭单珊和梁钵怎么劝,就是不肯出去,梁钵知道,父亲是不想让邻居们看到他这个样子。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单珊发现老人经常扶着轮椅,站在阳台上往下眺望,像是对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兴趣。今天梁钵下班早,回来的时候见老父亲正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梁钵随口问了他父亲一句,要不要下去走走,没想到老人居然同意了。梁钵很高兴,赶紧推着父亲出门晒太阳,生怕老人一会又反悔不出门了。
单珊推着老人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梁钵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老人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时候,梁钵赶紧搀扶他,老人一挥手,示意梁钵让开,梁钵愣了一下,站到一边,手势停在空中,随时准备接应父亲。老人扶着门框,小心地迈进门槛里面,自己拄着拐杖颤颤悠悠走进去了,梁钵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同时用疑惑的神情看着单珊,单珊说道:“爸爸刚才在楼下练习了一会,他刚才自己走了十多米路。其实这两年爸爸的身体一直在慢慢恢复,在家里看着只能走几步,但爸爸其实现在可以走得更远。”
宁宁跑过来问道:“妈妈,爷爷的病好了吗?你们刚才去医院了吗?”宁宁说着拿过妈妈手里的冰糖葫芦袋子,单珊叮嘱宁宁马上要吃饭了,现在不能吃冰糖葫芦,宁宁答应着跑开了。梅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道:“爷爷今天肯出去散心了?”说着很有意味地看了单珊一眼,单珊笑说道:“恩,爸爸说了,出去走走很好,以后我们不天天在家里呆着了。”
过了一会,梅姐从厨房里端出菜肴,招呼大家吃晚饭。单珊一边招呼着孩子们吃饭,一边惦念着越越刚才情绪不对,想过去看看,刚走到书房门口,只见越越正一把抢过宁宁手里的冰糖葫芦袋子,宁宁伸手去要,越越推了宁宁一把,宁宁一屁股坐在地上,见冰糖葫芦被抢走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每当这个时候,单珊就觉得纠结,如果正常情况,单珊会批评越越,但是,如果这样做就会让越越更加敏感和脆弱。两个孩子有时候会争抢零食和玩具,梁钵一般都会向着宁宁,越越就会表现出不满,如果单珊再护着宁宁,那么就会激化孩子们之间的不良情绪。
单珊走过去扶起宁宁,安抚了两句,接着拉过越越的手,坐到一侧的沙发上,和颜问道:“越越,你想替妹妹保管一会冰糖葫芦对不对?”越越说道:“她不给我,她想自己一个人吃。”宁宁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道:“是妈妈说现在不能吃的,可是哥哥他想现在吃。”单珊轻声说道:“是的,是我说现在马上要吃饭了,等吃完饭了,歇一会再吃冰糖葫芦。那你先替宁宁保管着,一会我们大家一起吃,好吗?”宁宁见冰糖葫芦拿不回来,又哭起来:“我不要他保管,我要自己保管。”单珊见宁宁不罢休的样子,问越越道:“越越,你拿走两串,剩下的给妹妹,让她自己保管,这样行吗?”越越不情愿地从袋子里拿出两串冰糖葫芦,把袋子递给宁宁,宁宁哭哭啼啼地接过了袋子。
梁钵这时走进来,见状沉着脸对越越说道:“你又推妹妹了是不是?你几岁?妹妹几岁?这么大了一点事儿不懂,放下,现在是吃饭时间。”越越想把冰糖葫芦拿到自己房间里去,梁钵见他僵持着不动,斥责道:“叫你放回袋子里,没听见?”梁钵正要往下说,见单珊正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就止住没往下说。宁宁见爸爸生气了,赶紧打开袋子口,举到哥哥手边,越越做了一个恼愤和委屈的表情,把冰糖葫芦往桌上一扔,回自己房间去了。
“不管他,我们吃饭去。”梁钵说着出去吃饭了。直到大家吃好晚饭,越越还是反锁着门,不肯出来。梁钵心里念着越越,嘴里却说道:“让他饿着,现在越大越不懂事。”
吃完饭,大家都在客厅里看电视,单珊留心着越越那边的动静,同时心里想着如何让两个孩子更好地相处。在宁宁两岁以前,两个孩子相安无事,但随着宁宁渐渐长大,这半年多时间以来,两个孩子之间摩擦不断。宁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不太懂得分享。但是已经九岁多的越越,也许是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还不能做到谦让。
单珊思索着如何让孩子们学会谦让和珍惜。最近一年,单珊经常去区儿童福利院看望那里的孩子们,每次去,单珊都深有感触。她想着什么时候能带越越一起去,让他亲身感受那里孩子们的生活,对越越应该会起到很好的教育作用。前些时候单珊曾问过越越,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看望福利院的孩子们,越越很淡定地回答说不想去,越越慢慢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时间安排。单珊也只能后面再伺机劝说了。
过了一会,越越开门出来去上卫生间,等越越出来的时候,单珊迎上去说道:“越越,是不是你们老师布置了手工作业?我看到老师发通知了,你得准备材料赶快做了,不然你们明天出去玩,后面就没时间做了,你还有其他一堆作业呢。”单珊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越越进了房间。
越越抬头看了单珊一眼,接着打开书包,拿出一张“手工单”,递给单珊,单珊接过单子,看了看说道:“你是草莓组的,第一个作业要做‘妈妈的手提包’,材料不限;第二个作业是用颜料画出一种花卉,需要用其他材料做适度的装饰。”
几年以来,单珊在和越越说话的时候,都小心避免触碰到和越越妈妈有关联的话题,‘妈妈’两个字,单珊更是从来不提起。单珊想起数年前,那时候大姨刚过世不久,有一天,五岁多的越越问她:“小姑姑,我妈妈会和我奶奶在一起吗?”单珊看着神情落寞的越越,心里是隐隐的痛,她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觉得你妈妈和奶奶肯定在一起,她们两个有个伴,不会孤单。”越越又问:“她们是不是死了?”那时候单珊刚刚接触到佛法,对于‘死亡’的问题,还不能深入了解和做出恰当的解释,单珊怕伤害到越越,正当她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越越沉默着走开了,看着越越小小的身影,那一刻,单珊的眼泪泉涌而出,她觉得越越是那么孤单。单珊知道,妈妈和奶奶的离去,对于越越来说,是与最爱的切割分离,是永远的失去。之后越越没有再问起,单珊也小心翼翼不去碰触类似的问题。
但是单珊知道,“分离”与“缺失”的伤害,会长久地影响着越越,虽然他没有言语上的表达,但是在越越的睡梦里,在他眉宇间时而流露出来的神情里,以及越越敏感而执拗的个性,足以说明一切。
单珊记得数年前桂云姨刚刚离世的那段时间,因为每天照顾姨父很辛苦,那时表哥梁钵就坚持周五和周六晚上由他照顾父亲,这两个晚上单珊则和越越睡,单珊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和越越睡在一起的情景,那天晚上,当单珊滑着轮椅慢慢进入房间的时候,越越已经睡觉了,他裹着被子,面向里侧躺着。正当单珊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越越忽然坐起来,他清醒而小声地说道:“小姑姑,你睡那一头。”越越用手指指床的另一头,单珊怔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越越侧身躺下,背对着她。单珊感觉到越越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在担心和防范着什么。
单珊在床的另一头小心地躺下了。夜里,单珊感觉到越越频繁地翻身,当越越翻身过来抱住她的腿的时候,单珊小心地坐起来,把越越身上的被子盖好,这时候,越越猛地抽搐了一下身体,单珊想这就是表哥说的越越会惊厥吧。越越嘴里喃喃地说着梦话,安静了一会,单珊听到越越清晰地喊了一声妈妈,单珊看着睡梦中的越越,轻声说道:“想妈妈了吧。”单珊知道,越越的心里有一个封闭的空间,永远属于妈妈,也许还有奶奶。单珊怜爱地抚摸着越越肉乎乎的小手,直到很久才躺下。
随着越越慢慢长大,单珊改变了想法,她想等越越大一点,找到合适的机会,和越越彻底谈谈关于他的妈妈,她要让越越坦然接受这样的事实,而不是回避,回避就是隐藏,单珊知道,那个隐藏的空间里,一定是阴郁和孤独,她想让越越彻底释放走出来,坦然面对。最近,单珊不再刻意回避,遇到和‘妈妈’相关的一切话题,单珊都坦然地去面对。
“越越,我们先做哪一幅作业?”单珊问道,每次手工作业,都是单珊和越越一起完成的。越越小的时候,主要是参与,现在,主要是以越越为主。经过姑姑的指点,越越的手工作业经常会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赞赏。
“随便,先做哪幅都行。”越越回道。单珊记挂着越越还没有吃饭,这时顺势说道:“那就先做第一幅,‘妈妈的手提包’。走吧,赶紧先去吃饭,吃完赶紧做,姑姑一会给你拿几个包看看,你找找灵感,或者我们一会上网查一下资料,等会我们商量一下。”
越越和单珊一起来到餐厅,梅姐见状赶紧去到厨房,把蒸锅里热乎的饭菜端出来。见越越出来吃饭了,梁钵起身来到饭桌边上,他站了一会,见越越不搭理他,又回到厅里看电视去了。
吃完饭,越越来到书房,准备做手工作业,宽大的l型写字台上面,摆放着越越的各种学习用具,以及一台很大的一体机电脑。写字台的后方靠墙壁,放着一排组合书柜,上面整齐地码放着越越的学习类书籍。
越越坐在写字台前,拿着铅笔在纸上画着,寻找着灵感。单珊拿着几个不同的包包走进来,“越越,姑姑觉得这几个包包的造型不错,你参考一下,另外,你上网看看有没有好的包包图片,也可以参考。”越越拿起包包仔细地看着,一边在纸上画着草稿,接着越越又打开电脑找出一些资料作参考,构思着怎么去做包包。
“越越,想好了吗?包包用什么材料做呢?”过了一会,单珊走进来问道,“用彩色铜版纸做怎么样?上面可以画图案,图案上可以做装饰,包包的边沿也可以做装饰。”越越看着单珊问道。“嗯,这个想法不错,姑姑给你提个建议,折好的包包可以粘在画布上,这样只要装饰包包的一面就可以了,家里有小画框,正好可以利用起来。”越越表示了赞同,说道:“小画框可以挂起来,像一幅立体作品,我可以把包包的一面装饰得漂亮一点。”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制作细节,单珊帮越越找出做包包的材料和辅料,越越就开始动手制作了。
宁宁跑进书房,拿起妈妈的包包,动动这个,摸摸那个。单珊坐在身旁,做越越的帮手,越越折好的包包部件,单珊就粘合起来。梁钵走进来,看着台面上琳琅满目的材料,脸上露出笑意,梁钵是学理工科出身的,每次看到和艺术相关的创作,他都觉得既新鲜又喜欢。
梁钵见纸张在越越手里熟练地翻转着,笑着说道:“越越,爸爸看你的手都比妈妈的手灵巧了。”单珊看了梁钵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说,越越没有做声,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
越越之前一直都叫单珊“小姑姑”,自从宁宁出生以来,梁钵就想着让越越改口,宁宁会开口叫爸爸妈妈以后,梁钵就专门找越越谈过一次,告诉他现在应该叫单珊“妈妈”。梁钵记得当时小心慎重地和越越谈完以后,越越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梁钵看着他,等他说话,可是越越却嘴巴一扁,接着两行眼泪就流出来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那时越越已经快八岁了,从那以后,越越和单珊说话的时候,反而不自然了,连“小姑姑”也不叫了,有话直接说话。梁钵也不再刻意要求他,顺其自然,偶尔在越越面前提到单珊的时候,会称呼单珊为“你妈妈”。
越越在包包上画好图案,两只可爱的鹦鹉,对单珊说道:“你看看,行不行?帮我修改一下。”越越和单珊说话,都是称呼“你”,梁钵听着不舒服,他很想明确地纠正一下越越,但是又怕越越反感。单珊拿过铅笔,开始帮越越修改图案,梁钵看单珊只稍微动了几笔,那两只鹦鹉立刻被赋予神韵,跃然于纸上。
梁钵钦佩道:“你娘俩真是珠联璧合啊,后面你妈妈办画展,你也可以画几幅画一起参展。”“越越你觉得爸爸的建议如何?”单珊问道,“我可不想,给我办个儿童画展还差不多。”越越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不喜欢爸爸说话时左一个你妈妈右一个你妈妈。“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回头让你妈妈给你办一个儿童画展。”梁钵打趣道“比你有自知之明。”越越冲着爸爸甩出一句,梁钵立刻就沉默了。单珊看了一眼越越的神色,顺势把话题岔开了。
这时梅姐走进来,对单珊笑道:“爷爷今天不要我给他洗脚。”“那我去给爸爸洗。”单珊一边应答着一边出去了,“那你辛苦了。”梁钵对单珊说道,接着坐下来,一边看越越制作,一边把单珊没粘完的部件继续粘完。
单珊去到客厅,见爸爸正坐在藤椅上看电视,脚边放着一盘水。“爸爸,我们该洗脚休息了。”老人见单珊出来了,就慢慢地脱了鞋子,单珊坐下来,给老人脱了袜子,开始给老人洗脚。
这时宁宁跑过来,看到妈妈一边泼水一边洗,觉得很好玩,“妈妈,我要和爷爷一起洗脚,我也要洗脚。”“一会妈妈再给你洗。”“不要,我要和爷爷一起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洗脚盆盆,只能用自己的盆盆。”“可是我想和爷爷一起洗。”宁宁说着自己搬来了小板凳,三两下就脱了袜子。
单珊见状只好让爷孙俩一起洗脚,宁宁开心地把小脚伸进热水盘里,她把小脚放在爷爷的脚背上,一会又把小脚伸进爷爷的脚底下方,宁宁用大脚趾挠着爷爷的脚底,小嘴里说着:“格叽格叽”,就像爸爸妈妈逗她那样逗爷爷,老爷子被逗得呵呵笑起来,嘴里说着:“调皮。”宁宁看爷爷这么高兴,更来劲了,干脆用脚拍着水,看着水花飞溅,宁宁哈哈地笑起来。单珊佯装生气地制止了宁宁,梅姐在一旁看着笑道:“家里有孩子,就是这么热闹,爷爷现在开心了,有个小孙女多好。”梅姐说着拿过来拖把,把地上的水迹拖干净。梁钵听到父亲和女儿的笑声,他从书房里走出来,满怀爱意地看着他挚爱的一家人。
老人和孩子都睡下以后,单珊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感觉到左边膝盖隐隐的不舒服,“膝盖疼起来了吗?”梁钵关心地问道,他刚才看到单珊走路稍有点不适的感觉。他蹲下来,仔细地察看单珊的膝盖,“还好,没有肿。”梁钵说道。“稍微有点疼,应该是扭到了。”单珊说道。“你坐着别动。”梁钵说着出去了,过了一会端来一盘热水,梁钵把热毛巾反复敷在单珊的膝盖上,然后找出药液,喷在单珊膝盖上,用手轻轻地揉搓着,直到药液完全吸收。接着梁钵给单珊配戴上护膝,在护膝外贴上暖贴片。“注意别太劳累了,问题不大,睡一觉就好了。”梁钵轻声说道。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哥哥。”单珊站起来,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腿脚。梁钵执起单珊的双手,深情地说道:“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照顾爸爸,还有孩子,这个家。”梁钵轻声地对单珊说道,他接着说道:“爸爸今天一下子走那么多路,应该是快好了。”“是啊,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爸爸能走那么远。”“爸爸生病以后,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反应迟钝了,加上心情不好,一直不想出门,其实他现在是可以走一走的。还有你对他好,他也有依赖性,不想自己动,爸爸很依赖你。”梁钵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单珊的感激之情。“爸爸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又生病了,反应慢是正常的,很多时候,他就是一个孩子。但是,不管体力还是脑力,爸爸现在已经比两年前恢复多了。我们需要耐心一点,慢慢的他会好的。”
梁钵听了,心里是那么温暖和感动。他轻轻地拥住单珊,单珊抬头看着高大的梁钵,在爱的臂弯里,感觉是那样的安全和踏实。单珊用手指刮了一下梁钵高挺的鼻子,梁钵深情的注视,让单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梁钵微笑起来,他最喜欢看单珊低头害羞的样子。他正欲低头去亲吻单珊,“那是什么?”单珊指着天花板问道,梁钵抬起头,单珊这时伸手挠了挠梁钵的脖子,梁钵笑起来,单珊顺势挣脱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单珊感觉膝盖已经没有了不适感。梁钵考虑到出去玩走路比较多,宁宁又是活泼好动的孩子,大人经常得跟着跑,梁钵建议单珊在家休息,晚饭外面一起吃。单珊接受了梁钵的建议,何况公司里还有事要处理,前几天有一位女士约好今天要过来看画,单珊想着去公司一趟。
宁宁因为今天要带她去草莓园摘草莓,一直记挂在心里,一早醒来就不肯再睡了,梅姐只好让她起床。宁宁起床后,挨个叫醒家人,接着拿出她粉紫色的水壶,叫梅姐给水壶装上水。
宁宁跑到爷爷房间,单珊跟着进去,怕宁宁给老人捣乱。老人正在慢悠悠地穿衣服,他的手还不是很灵活,但是老人最近半年以来,慢慢开始自己穿衣服,自己上卫生间。半年前,宁宁满2岁的时候,单珊开始创业,当她告诉爸爸自己这个计划的时候,老人点点头,还冲单珊伸出了大拇指,单珊当时被老人逗笑了,单珊记得当时和老人说道:“爸爸,我以后要上班,不能天天在家里照顾你了,以后金姐会照顾你,你要听话,要坚强,快点好起来。”老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忙你的去。”单珊发现老人说话也比以前清晰些了,也知道体谅人了。
令单珊感动的是,从那时开始,老人就不要别人晚上陪他睡觉了,慢慢开始自己穿衣服,自己上卫生间了。自从单珊怀上宁宁以后,梁钵就不让单珊照顾爸爸了,经熟人介绍,保姆梅姐住家照顾爸爸。梅姐是梁钵以前同事家里的保姆,同事举家移民,觉得梅姐人不错,就推荐给梁钵了。宁宁满一周岁以后,单珊慢慢就放手孩子了,宁宁非常聪明健康,体质也好,这让单珊非常安心满意。后来单珊决定出去创业,就找了保姆金姐,金姐主要负责照顾老人,梅姐主要照顾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