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燕州偶遇（2 / 2）

在火车站附近吃完早餐，我们就直奔东三环北路和安定路交叉口的燕州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燕州动物园批发市场俗称“动批”，当时正由马路市场“登堂入室”，发展成为了燕州市最大的服装批发集散地。当时隆福寺、大栅栏、五道口、大红门等市场的商户都从“动批”拿货，他们中间流传着一句话：“到燕莎看款式，到西单看价位，到动批去拿货。”

据说早上4:到上午9:基本上都是真正的批发商去打货的时段，购物量大，人也多，货也杂。我们到市场刚好8点半，立刻感觉到动批的火，人多、喧哗、燥热，满大街拖着黑色塑料袋形色匆匆的人流了。每一家商户的面积都不大，但小格子间充分利用，地上、墙上、外围摆的都是衣服，留给人走路的地方很小。我们走马观花，一个档口一个档口看着，到处是各色斑杂的服装、饰品，挤来挤去，根本就没看到我们要的东西。逛到12点，我非常失望，身心疲惫。

下午转战大红门。1998年开业的大红门服装商贸城，位于燕州城龙脉——南中轴路上，北起南三环木樨园，南至凉水河北岸。一进市场就非常失望，这简直就是动批的翻版，服装款式雷同，价格接近。跑了两个服装市场，压根就没看到想要的东西。而且北方服装码大，样式不如香州高第街、白马新颖，而且总体价格偏贵。看来这次燕州之行只好铩羽而归。

“不能白来一趟。”我笑了笑，对刘芳菲说：“晚上我们去五里屯潇洒一下。”

当时五里屯酒吧街是燕州的一张名片，是酒精、文艺和梦想共同造就的传奇。据说电影明星王云飞和歌星张玲玉在这儿开过酒吧，摇滚歌星小狐、咪咪在这里驻唱，文艺圈、潮人们都扎堆聚集在这里。这儿随处可见外国人，遍地都是搞艺术的，抬眼就能撞见明星。燕州的艺术圈、时尚圈、白领精英阶层的年轻人都是这里的常客，高兴来，不高兴了更要来！没什么事的时候，只要有时间，就会来这里喝两杯，在这里消磨荷尔蒙与酒精交织的青葱岁月。

吃过晚饭，我们就去五里屯。五里屯酒吧步行街位于燕州上阳区五里屯北路东侧，燕州体育场东。毗邻使馆区，驻华使馆、外事宾馆、外国商社、外交公寓汇集于此。我们走进步行街，从南到北，不长的街道上聚集着几十家酒吧，门口紧挨着门口，都是红灯绿酒，都是欢歌笑语。在拥挤的路上走，根就分不出哪家是哪家，从风格、顾客群到价格，大致相似，每家生意都火爆异常。我们走了一段，看到右边招牌很大，霓虹灯闪烁着“男孩女孩”字样，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刘芳菲说：“就这家。”

一进门，我们就被巨大的音浪冲击着，两耳嗡嗡。左边往里是舞台，一男一女两个打扮如朋克的年轻人，抱着电吉他，卖力地吼着《我不是一个坏小孩》；舞台下是密匝匝的塑料凳子，坐着密匝匝的人，忘情地晃着。右边是一排排四方小桌子，凳子挨凳子，坐满了人。舞台很亮，室内很暗。我们定下神来，瞄见里面有一张桌子旁站起来两个人，赶紧上前，一屁股坐上去，像是在汉江抢公交车作为一样，迅雷不及掩耳。我们相视一笑。女服务员走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刘芳菲接过服务员的酒单，向其他桌上望了望，点了两支“科罗娜”。刘芳菲用啤酒瓶与我碰了一下，呷了一口，眼里熠熠泛光，扯着嗓子说：“真爽！”

我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坏小孩

也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听话的乖小孩

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开阔开阔崭新的未来

请你们替我想想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

突然一阵玻璃破裂声，邻座一个女生尖叫起来，立即站起来两个人。原来是干杯用力过猛，导致一个啤酒瓶炸裂。服务员闻声过来，匆匆收拾桌子。邻桌的两个人显然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兴致，往外走。我们啤酒也早已下肚，巨大的摇滚声音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于是也站起来，随着他们一起出门。

路灯下，刚才的邻桌，那个尖叫的高个子，穿着一件绿色宽松的棉麻布上衣，后背腰间绣着两朵鲜艳的牡丹花，配了一条黑色七分棉麻直筒裤，在燕州早秋的夜里，款款而行，风姿绰约。刘芳菲一个激灵，脱口说：“就是这个！”

我们跨步走上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刘芳菲说：“不好意思，两位女士。请问你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

“我们自己的工作室做的啊。我设计，她打版。”她淡然一笑，指了指个子矮的那个。

我一阵狂喜，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连忙上前，详细说明原委，希望得到她们的帮助，寻求一个合作机会。

“这样，我叫顾秋芸，她叫张颖。今晚我们还有些事，明天来我们工作室谈，好吗？这是我的名片。”说完，将名片递给我。

名片反面赫然写着：

棉麻自带故事，低头是诗，抬头是远方，气质与时尚从来都与岁月无关，不倾国不倾城，只倾尽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