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霸（1 / 2）
七月七日，益出行，这话是昨日奶奶翻过黄历后说的，何天明想想后，深表认同：这几天警察几乎都在街上，以及学校附近，帮着维护高考秩序，导致街上混混小偷绝迹，就连往日乱窜的各种机动车辆，也规矩了许多，确实有益赶路。
何天明早就打算好，今日就去父母那儿呆个十多天，昨儿个已帮着奶奶，买好米秤好油，清洗完水缸又装满水，至于买菜，那是她老人家每天最主要的活动，甚至是社交。
早上七点多，趁着天凉，何天明背着书包出门，里面一身换洗衣物，以及几本书。先坐车到三十六路终点站，再转四十二路，沿着江对岸绕回洗煤厂，这里与总局就隔条金沙江，过桥绕路却要一个多小时，现在与将来都没公交车，得等摩托和小面的兴起，才算有了便宜捷径，而洗煤厂有个长途站点，可以搭过路车去往云省瑞城。
近两个小时的颠簸车程后，终于到达洗煤厂，何天明先去售票窗口问了问，现在一天也就两班车，上午九点半左右的，从市区长途车站八点始发，还有最后一班，下午七点半才发车的，以现在经常晚点的尿性，再路过这，估计都快夜里了，而离着瑞城还有七个多小时车程，等到达那边，就得是明天凌晨了。
瞧了眼窗口里的时间，还不到九点，何天明当然买上午的那班，再去吃了个早饭，随后就摸出本《知音》杂志等候，打算暑假里，也给其试着投稿，现在得先翻翻其内容，熟悉下文风。
九点半时，班车还未到，站台上已聚集了好些人，几位大妈，背框拎鸡，几位大叔，脚边放着鼓鼓的编织袋，不知他们是去邻城卖还是购物往返。另有一个小姐姐，衣着饰物却很是醒目，二十多岁年纪，头戴布质绣花遮阳帽，身穿白色束腰连衣裙，手脚腕上各套一只银铃，肩上挎着蜡染布包，一副瑞城少数民族打扮，边上站着一半大小伙，跟何天明差不多年龄，不知是否其弟。
这眼看太阳越来越毒，而现如今的站台，连个遮阳棚都没有，久经烤场何天明，心里也起了些烦躁，就听一旁小姐姐突然出声道：“李勇，去买两支冰棍！”
小伙李勇立马向她伸手：“给钱！”
小姐姐娇喝道：“昨天不是才给过你了吗？”
李勇继续伸着手争辩：“那是说好陪着你跟车的钱！”
小姐姐怒了：“李勇，你还是不是家里一份子？”
李勇只得撇撇嘴，满脸不忿的转身，一脚踢飞路边的一颗石子，磨磨蹭蹭去了旁边小卖部。
临近九点五十时，班车才姗姗迟来，众人立马蜂拥而上，何天明行李简便又是棒小伙，当然冲在最前，将车票递给司机大叔圈过后，上到车里面时，发现老式的双排车厢中，已坐进了十几人。
在后排靠走廊找着自家位置后，何天明不停的晃动手中杂志，感觉这车厢里，竟然比车外还热，只希望这车，能尽快些跑起来，又瞧了瞧驾驶室上方的挂钟，已是快到十点整。
紧随其后，那对姐弟也直奔后排，并且与何天明隔着过道，在他左边准备就坐，小姐姐又出声呵斥道：“李勇，坐里面去！一会路上姐能靠着你，眯一会！”
等大叔大妈将行李靠在发动机盖边摆放好后，车辆终于启动，随后逐渐开始加速，随着窗外阵阵热风袭来，车厢中也已不再那么闷了。
斜靠在旁边空位车窗上，何天明闭上眼正打算眯一会，就觉旁边小姐姐扯了扯他：“诶，同学，能将你刚才手中的杂志借我看下么？”
何天明直起身点点头，随后从书包里翻出《知音》递给她道：“拿去看吧！到瑞城还我就成！”
小姐姐接过杂志，惊讶道：“你知道我是瑞城来的？”
何天明点头道：“我在瑞城见过姐姐这种手脚装饰，还有姐姐的当地民族口音，也很明显！”
小姐姐大方承认道：“是啦，我们那边当地人说普通话，都这样！”随即又问何天明：“小弟弟你这是去瑞城玩耍？”
何天明随口应道：“准备去你们那儿看看雪山！”
小姐姐顿觉得理所应当，因为她们那儿雪山确实附近有名，当即提醒了他一句：“那你得多带点衣服去，就连山脚下，都很冷的！”
车辆穿行过四个室友家所在地平洞矿区后，就开始蜿蜒爬坡，这里既是钢城边上，又是两省交界处，而传说中的十万大山，不知是否就在这片。望着一边悬崖峭壁，一边峡谷幽深，总能让何天明产生遐想：谷底下突然升起一个剑仙来，一掐手诀，大袖再往后一摆，就能乘着飞剑，射进漫天云雾里。
路过旅途中第一座云省小县城时，时间已是中午，车辆却仍然继续行驶，等又蜿蜒穿梭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在一个前后不着村的农家饭店门口停下，司机熄火后，随即起身喊道：“吃饭、上厕所的，二十分钟后集合哈！”
何天明去完一旁厕所，随后走进饭店看了看，屋里两排长凳长桌，柜台上摆着几脸盆菜，三样肉类，都不像是抄的，鸡鸭估计是酱烧，除了脖子带毛外，其余看着还将就，而白生生的猪肉片上，却毛然耸立，旁边两样素菜，个个连汤带水，还间杂着几根枯草，果然原生的食材，往往只用简单的烹饪。
对着饭菜价位却步的何天明，只能退回店外接免费的开水，心中却十分庆幸，自己转车时，顺道去动力站市场买了两种北方小吃，千层饼与糖心三角。
二十多分钟后，司机大叔也没做什么人头清点，只长摁了一声汽喇叭，就调转车身继续行程。
显然是过了午饭，车上乘客个个仿佛困食症发作，这车厢里晃得又像是摇篮，总令人昏昏欲睡，乘客们随之逐渐安静下来，旁边小姐姐也是言出必行，靠在小弟身上打起了盹，就连上午还不时听见的几声鸡咕噜，也再无声响。
何天明却是上午刚睡过，眼下已没了困意，遂翻出包里淘来的英文小说，就着字典，再比照记忆中欧美的语言叙事方式，一遍遍琢磨其意，再用中文，反复记录在作业本上推敲。
就在连续翻译了十多页后，何天明正自我感觉良好时，车辆却突然停了下来，本以为是中途小解时间到了，想着是否收拾书包，下车透透气时，就听司机大叔喊道：“交过路费了，都醒一哈！”
何天明诧异的瞧了眼车窗外，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哪来的收费站，就听车厢里，一同上车的几位大妈中，有人出声抱怨道：“这怎么又要啊？”“是啊，来时才交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