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给我个机会（2 / 2）

对文孝贤知根知底的陈子辉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感觉后背泛起一丝微微的凉意。

如果一开始他说自己性格内向还属于开玩笑的范畴，那刚才这几句话就跟诈骗别无二致了，骗得这位还是圈内大佬，一旦被识破恐怕连带整个特技队都要跟着倒霉。

麦家尚有意无意的看了陈子辉一眼，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笑着对文孝贤说道：“南加州大学？那里的治安可不太好。”

“的确是这样。”

文孝贤苦笑一声，“我在洛杉矶租房子住的时候，吝啬的鬼佬房东甚至肯免费帮我安装铁窗，就是怕我被附近的帮会份子老笠（打劫，你知道他们有枪的嘛！不过虽然每天胆战心惊，但好在学校距离荷里活只有十几分钟车程，可以让我有机会了解多点电影方面的见识。说起来，我在荷里活工厂里还见过马田·史高西斯，他当时在筹备一部笑片，也不知道上映没有。”

“你说的一定是thekingofedy（喜剧之王！”

麦家尚眼前一亮，显然被这个话题勾起兴趣，“这部电影已经上画，上个月我刚刚飞去美利坚看完首映场，质量冇得讲，不愧是马田·史高西斯，我保证这套戏明年一定拿奖！”

看到他这副反应，文孝贤内心舒了口气。

还好，凭着前世记忆和这半个月在病床上翻看的报纸资料，总算摸到了这位艺城老板的喜好，在大部分香江电影人还在推崇黑泽明的时候，从小随父母移民美利坚的麦家尚显然更钟意马田·史高西斯。

否则他也不会在七十年代返回香江后，专门以白人演员为班底，拍出一部《神奇夺命计》来。

当然，这部电影后来因为实在过于猎奇，只在香江上映一天，便以18块港币的总票房匆匆落画。

“应该是吧，我还没机会去看。”文孝贤故意用半信半疑的口吻说道，“难道比他之前那部《狂牛》还要好？”

麦家尚一脸认真说道：“电影类型不一样嘛，《狂牛》是运动片，这套戏是黑色幽默，而且好有深度的，你没看实在太可惜了。不如这样，我准备过段时间带上艺城的导演飞去美利坚再看一遍，你有冇兴趣一起？放心，机票入我数。”

此时香江往国外的航空运输权被英航公司垄断，一张去美利坚的单程票价动辄几千块，麦家尚眼都不眨一下的盛情邀请，难免让文孝贤心中暗赞：

这才是安利该有的样子！

不过他显然没工夫陪一群大男人跑去美利坚看一部电影，这几句话只是为了打消掉对方内心的猜疑。

见目的达到，文孝贤再次将话题带了回来：“其实比起去看这种大导演的电影，我更希望可以拍一部属于自己的作品。”

麦家尚闻言，笑容敛了敛，看着面前满脸诚挚的文孝贤，他字斟句酌开口道：“年轻人有梦想当然是好的，阿贤，你是留过学的人，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见识比外面大部分人要强。但是艺城现在是一家商业公司，还是要在商言商，就算是马田·史高西斯在拍第一部剧情长片之前，也提前在学校里拍摄了几部实验短片，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这样直直走上来要艺城开一部戏给你，老实讲我不可能会答应。”

文孝贤没有就马田·史高西斯第一部电影是否成功而展开争论，这样一来谈判就会陷入拉扯辩论的局面。

所以他干脆用掀桌子式的言辞，直截了当说道：“麦生，我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对自己充满信心，亦都相信自己在创作方面可以驾驭任何事，只要你给机会，我保证拍一部卖座的电影！”

这句话固然附和文孝贤愣头青的人设，但也几乎将他在麦家尚心里刚刚建立的好感全部摧毁。

麦家尚愣了两秒，从唇边发出一声嗤笑，语气明显疏远了几分：“捞电影这行的，个个都当自己是天之骄子，不过我就觉得电影和股票一样，充满了未知性，就算最顶尖的导演也无法保证一定有观众买账。”

见文孝贤面带不服之色，他接着说道：“刚才给你和盲辉开门，戴眼镜的那个高佬认不认得？无线导演班出身，入行三年时间也不算短了吧？他现在是艺城的月薪编剧，但是我们几个股东前几日开会决定辞退他，点解？不就是因为他只得把口喇喇声，整天说自己会写出来一个伟大的剧本，结果几个月时间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从听到高佬两个字的时候，文孝贤就感觉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以至于麦家尚后面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注意再听。

怪不得开门的那个高个子眼镜男看起来熟口熟面，偏偏自己又想不起他的身份，原来是因为他没有戴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