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立于世，终要立一事（1 / 2）

“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还是那间普普通通的耳房，颤抖着的声音里，夹杂着急切与兴奋。

“爹，您真要这么做啊？”

“错，是我真要你这么做。”

牛老二很庆幸自己父亲谨小慎微，早早便把油灯给扑灭了，不然，他此时的一副怂样将暴露无遗。

“怎地，你他娘的怕了？”

“胡说！俺天不怕地不……”

没等他的嗓门扬起来，就被一个大耳刮子扇了个趔趄。

“找死啊你，别让人听到！”

虽说音量压得极低，但其中的斥责意味不减严厉，惊得牛老二打起了摆子。

“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昏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但牛村长还是精准地抓住了二儿子的衣领，将这二百来斤的壮汉提起。

“爹，他们可是陆道爷点了名的啊，俺怕他到时寻不到人，迁怒咱牛家。”

“老子不怕那道士，你也不许怕！”

将这没出息的种放下，牛村长叹了口气，“你别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行，出了差错，老夫一人担着。”

“俺知您心善，可不是一直教导俺要万事三思嘛！”

牛老二扑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几乎是带着哭腔：“但别因一时良心作祟，误了东土道的大事，带全家老小陪葬啊！”

滋滋的灯芯爆燃声响起，这间耳房终于亮起，而他依旧不停，甚至磕得更加用力。

“好！好！好！你起来吧，定要牢牢记得，方才的便是真相！”

叫停了二儿子的表演，牛村长终于放下心来。

将脸上的涕泗抹去，牛老二面带犹豫，喘着粗气问道：“爹，俺就这样做，真能骗过道爷？”

“能否骗过他，要看你的能耐，但只要骗过了他，就定能留下性命。”

“爹，俺听您的！”

“三教都一样的，讲究天理昭昭、因果报应，不怕杀好人，就怕杀了无关的人，且放心吧。”

身前哭红了眼的，正是牛村长寄予厚望的接班人，所以，他对其最是了解。

方才的表现，绝对是牛老二的本色，真得不能再真。

恰似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哀犬，在乞求饿虎放过自己。

不，昨夜的苟家大郎，他的孙女婿，清明的师弟，定然不会是这等怂样！

而明日的牛家家主，靠山村村长，邪门弟子，到了那时，也该不会怯场的吧？

他不知道，但他也不能再懦弱下去，否则，真会憋疯的！

“去吧，将事情办妥，挑最肥的两条驴，别再找外人了，以防生变。就让那些小子驾车，记得多给他们备些干粮……”

牛村长板着指头说了好久，头头尾尾和各种意外，全都考虑周全。

见二儿子听得认真，他不禁有些欣慰——看来牛家人虽是心狠手辣，却还保有一分善心的啊！

“道爷！是您吗？哎呦，可算盼回来了……”

不远不近的一句招呼传来，耳房里父子二人闻声腿软，匍匐在地。

连油灯都来不及吹灭，几乎就要跪地求饶了。

“嘘——小点声，你好歹是牛家大少爷，怎能高声夜语，扰人歇息？”

十年前鬼虎盘踞窝窝头山伊始，靠山村的夜里，便不再亮灯了。

但月光倾泻，大角剑泛着冷光，将单腿而立的陆轻行照得分明。

比起年轻有为的道士，他此时倒更像个趁着夜色，行不轨之事的江洋大盗。

“是在下孟浪了，还请跟我来，去寻个客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