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顺水推舟，弃佛修妖（2 / 2）

不提可能在暗中潜伏的儒家，单是那年轻道士和得了佛祖指点的鬼僧，都远不是她能抗衡的。

诅魇这千疮百孔的已经很难对抗敌人，唯有寄希望于清明了。

刚入水，她就神色一怔。

与先前的感觉截然不同，水面下，竟非滚烫难耐，而是刺骨的寒冷！

“放空心神，遵循本能。”

小寒最后细细端详对面的清明，勾起嘴角，坦然地闭上双眼。

“多好的女子呐，小十一，为兄顺水推舟送你见面礼，愿你这一世，能抓牢……”

诅魇咳出一口黑血，推开妖狐，叹道：“拈花手凶残至极啊！虽说先前受慧根掣肘，他空度十年，但作为深陷佛门的高僧，若真失去慧根，定然活不了几天的。”

“本圣既然被那些神仙真佛说是妖僧，那么你这妖物，也该听从我的话吧？”

说完，他拄着九环锡杖蹒跚出门。

在寒冷的刺激下，小寒与她的小哥，正遵循本能，紧紧相拥。

妖狐双眸失神，狭长而独具美感的脸上，是无边的羡慕与落寞。

月色下，又是这间明德为诅魇造的茅庐，又是他们遥遥相对。

不过这次，明德已不敢再轻易靠近。

他只立在树林边缘，恰似一头狡诈的恶虎，虽贪婪，却也机警。

稍有危险，便隐入山林，稍有破绽，便直刺要害！

“回答本圣，你哪里来的胆子离得如此之近？”

“世尊要贫僧铲除诅魇和那妖狐，不敢不从。”

“可笑，当年本圣西行路上，多的是你这种受命来犯、添凑劫数的玩意，可他们有靠山撑腰，最后能苟活，你呢？”

明德默然，虽知晓与妖僧玄奘因果纠缠百害而无一利，但心中对被佛门接纳的渴望，早已胜过一切。

若想开鬼佛宗派，他别无选择！

“这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却也足以顺手取你小命。”

诅魇说一句，咳半句，而他向前走一步，明德就后退两步。

“给你的怜悯，可知为何？”

“不知，请圣僧指教！”

自然而然的，明德改了称呼和语气。

纵然是敌对状态，在这百年前令三界震动的妖僧面前，他的尊敬是实实在在的。

“正如老佛棍为了剪除本圣羽翼而抹去诅魇真正的法号，祂给本圣安的‘妖僧’二字，也并非空穴来风——你堪堪算是鬼僧，该懂的。”

“妖僧……妖佛？”

有些关窍一点就通，明德倒抽一口冷气，惊呼道：“这与贫僧的修行之法殊途同归！”

“错，本圣当年是先得证旃檀功德佛，位列三十五佛之中，此后才修的妖。”

“成佛后再修妖？您这是玷污佛法！”

成为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佛，从服下那一滴无根之水开始，就是明德的毕生宏愿。

而眼前的那九环锡杖里的家伙，竟然置无上的佛的果位于不顾，去修那下贱荒谬的妖道！

“佛法若怕玷污，就非是本圣所求，要它作甚？佛法若是不怕玷污，成佛之后，转而修妖，有何不可？”

对于明德尊敬中夹杂着仇恨的视线，诅魇置之一笑。

“那时的金刚、罗汉，还有几个菩萨，都与你此刻一样的表情，不过他们有能耐也有胆子动手。”

诅魇的身体渐显颓态，他捶了捶腰，一声长叹如夜空般悠远。

“可惜没能把老佛棍这些真真正正的佛拉下场，只有个凑数的斗战胜佛让祂们骗得当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