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画中妖僧，珍馐仙馔（1 / 2）

水潭位于净土寺和诅魇居住的茅庐之间，虽然已经很久没去看望过那疯癫师父，但循着动静，清明很快便找到了方位。

远远望去，这座山间小庐当真如往日那般清静幽雅，明亮的月光之下，周边及庐顶竟不见一颗杂草和爬山虎。

“明德师叔仁至义尽了，在净土寺里都没干过什么活计……”

十年来，从来没有村民上山焚香拜佛。

清明下山采办时，问过乡亲们此事，得到的回答不出所料——“老村长说，山上有个修为深厚的疯癫和尚，除了净土寺弟子，他见谁杀谁！”

诅魇只是行为古怪，说胡话干傻事，显然这老村长是故意歪曲了事实，为了避免一些纠纷罢了。

再往前走几步，刚刚从灌木中探出头来，那呜咽声戛然而止，一股迥然于山间冷气的透骨冷意袭来，令清明僵在原地。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古怪梦境，虽然远远比不上一佛两菩萨，但这确实是杀气！

茅庐的木板门吱呀作响，猩红的狭长吻部探出，往后渐渐转为银白色，继而是凶恶的兽眼、强劲的前肢和修长的躯干。

那兽眼异常摄人心魄，远远比夜空的明月更加清冷，它绝不是寻常野兽！

“妖狐？真让大狗子念叨出来了……”

清明适应了被杀机锁定的状态，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低着头避免对视冒犯。

对方四肢着地都有他胸口高，如果逃跑是下策的话，那么动手就是下下策！

“前辈，在下是净土寺俗家弟子清明，曾一心向佛，可因庐内疯癫和尚的缘故不得出家，与其虽无大仇，也有小怨！”

清明一眼便看出妖狐吻部的猩红是从何而来，先前心境明朗，也放下了对诅魇的不满，但这不代表他会为之与强敌拼命。

况且，说是“拼命”都是抬举清明，“送命”才对。

这妖狐已经尝了血腥甚至人肉的味道，远比大狗子口中吸食阳气的那种危险，他不敢多留，生怕引起对方的兴致。

“实乃无意冒犯前辈尊体，深知人有人途，妖有妖道，可否放小子一条贱命，绝不外泄前辈神迹……”

低着头的清明双目瞳孔骤缩，硕大的兽首不知何时来到身前，正微仰着凝视他！

无形的压力让他浑身震颤，脖颈和眼皮也冻结一般，无法控制地和妖狐对视。

其中有杀意、厌恶、鄙夷，也有痴迷、渴望、垂涎和忌惮……

但这些，此时大脑空白的清明一无所知。

“哧——”

混合着浓浓血腥气的灼热气息扑在清明脸上，被喷倒在地的他只见妖狐已经转身，竟然用充满人性的眼睛深深地看了眼自己，跳进灌木丛，遁走了。

“呼——呼——”不知过去多久，清明才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差点浮不出水面的溺水者，不要命一样超负荷运转自己的呼吸系统。

“小小的窝窝头山，竟存在这等恐怖的妖物……”

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去尘土，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清明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这个世界初露峥嵘便令他胆战心惊，但如此真实的奇妙生物，在前世哪得一见？

“有朝一日，我要寻到神往已久的书中人物，与他们把酒言欢！再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画下来，还有那漫天神佛，尽皆跃然于我纸上！”

与之相比，先前出家的念头当真可笑！

清明猜测，是那艳丽袈裟和明德受到的尊重，以及佛缘深厚的清笃，潜移默化中让他为了出家不择一切。

可他又不确定，难道仅仅如此吗？

“走着看着吧，毕竟师徒一场，理应帮他入土为安，希望能留下点尸骨……”

方才妖狐已经把木门顶开，清明深吸口气，进入茅庐。

里面的血腥气不重，这让他心中一紧，难不成诅魇被直接用妖术吸入口中，生吞下肚？

茅庐里的布置很简单，虽然没有窗户，但大水缸将门外进来的月光反射到了整间屋子，波光浮动，独有一番景致，倒是个打坐修禅的好所在。

但清明没工夫想这些，他的双眼牢牢锁在一团黑影之上——诅魇，他的师父！

这位疯癫了十年的和尚还活着，气息和缓，显然是入睡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