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日下山打老虎（1 / 2）

烦人的知了聒噪个不停，一片漆黑中，清明带着大狗子娴熟地避开寺院里的土坑阴沟。

方才的小沙弥被留在了卧房，为避免这厮反悔泄密，只得将他扣押。

“清明师兄，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很不好！今夜你回去后，和师弟们说清楚了，这次逾矩，是我个人行为！”

师弟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娃子，还是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为好。

其中最大也不过十五六的年岁，家里养不了那么多孩子，在懵懂之时就被带到净土寺。

他们的父母最简单的愿望便是他们在净土寺不被饿死，若是这些孩子能侥幸习得一些皮毛把式，那便谢天谢地了。

“不要在意我这几天的变化，很快就过去了，七日之后，我会遁入红尘，就当没我这个人吧。”

低沉的嗓音让狗子不自觉紧了紧衣服，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前方那高大背影忽然停了下来，一只粗糙的大手穿透黑暗，拍在他的肩膀上。

“不说这事了，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瞧过那姑娘没？”

“没呢，我师父给找的姻缘，想来是不会差！”大狗子露出憧憬的神色，在夜里的昏暗中，那少年所独有的天真烂漫，让清明羡慕不已。

准确地说，他羡慕甚至嫉妒所有的师弟！

自从百年前，玄奘法师取得真经归来，大唐国乃至南赡部洲，一度变得佛法盛行，寺庙林立。

时至今日，西天佛教已经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国教。

而净土寺颇有些不同寻常，只有两个老和尚和一个小沙弥，剩下的便是这几个俗家弟子。

清明的师父诅魇是个疯癫和尚，而他的师弟们，不论是俗家弟子还是那小沙弥，都在明德师叔的座下。

不管清明承认与否，这也是他厌恶那小沙弥的根本原因。

诅魇？

明德？

清明早早便知道，这两个老和尚的法号，大有文章！

诅咒的“诅”，梦魇的“魇”，以这两个字为法号，而且整日胡言乱语、满脸痤疮和肉瘤子，老疯子莫非是信了邪佛，走火入魔了？

而同一寺庙的法号应该按照排辈来取，所以那“明字辈”的明德肯定是在其他寺庙出家的，被派过来收拾净土寺这个烂摊子。

“明德师叔当年要是来得早些，收我为徒……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明晚即是满月，此时那轮圆月恰好被黑云遮蔽。

净土寺占地不大，两人也不点灯，一前一后很快便到了明德的禅房。

“清明，苟大郎，你们来了……进吧。”

房门虚掩着，略显发虚的声音传出。

“师叔！”

清明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气虚，眉头微皱，连忙推门而入。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结束了打坐，看似宝相庄严、气定神闲，但不时抖动的白髯已经说明了一切。

明德师叔德高望重，深受师兄弟们和山下百姓的敬仰，他从不以小名和贱名称呼座下弟子。

就连大家伙都不愿意靠近的疯癫诅魇，也被他照料得很好，时不时听到在后山吼叫两嗓子，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