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狗屁弟弟（1 / 2）
十几年来，她做过无数个梦，有被野兽追赶，有紧张的追逐，有山里美好的风光，有爷爷温情的呵护……
只是这一次，她的梦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就是无尽的黑暗，一个声音不停的在黑暗中重复：
“无辜冤死的魂灵，只有鲜血才能安抚，血债必须要用鲜血来偿还……”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试着走向那个声音，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显现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爷爷！”
她大喊着想要扑过去，却怎么也动不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爷爷，只不过，满身满脸的，都是鲜血……
“爷爷……”
梦境，有时候比现实还要残酷，素娥幼小的心灵里，再一次被恐惧和仇恨深深的占据了。
小狼崽子被睡梦里的素娥吓到了，躲在一旁低吼着，素娥也被自己吓到了，惊慌得从噩梦里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挥之不去的梦境，一直在自己耳畔重复着那句话，她一把抱起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狼崽子，大哭起来。
洞外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她这才看清，这山洞内似乎还有一条通道。
忍住悲伤和疼痛，她抱着小狼崽子摸索着向山洞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正当她想要退出山洞时，山洞突然变得开阔起来，隐约间，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在中间。
她没读过书，不认识石碑上两个巨大的字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惊奇的发现，其中一个字，和她那张金漆弓上的字一样。
“死人！”
虽然她心里一震，不过，这两天见到了太多的死人，包括她亲爱的爷爷和并不怎么喜欢的大胡子提辖官，再次面对这些已经成为骷髅的死尸，她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
台阶上的一具死尸吸引了她，她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那具已经化作白骨的尸体，穿着覆盖着厚厚灰尘的盔甲，已经失去光泽的披风上，居然绣着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图案。
一只有着漂亮羽毛的大鸟，张开的翅膀如同一张弓，鸟嘴里衔着一支箭，威武的站立在十个太阳围绕而成的圆圈之中。
这个图案，不仅和爷爷珍藏的襁褓上的图案一样，并且。
她摸出一直佩戴在胸前的一块小金牌来，仔细对照着，果然，同样的大鸟，同样有十个太阳围绕。
“你……你……你到底是谁？”
她不清楚这具已经化作白骨的人是谁，她只是觉得，这个人，一定和自己有着非常深的关系。
她小心的查看着，死尸的脖子上，居然也有一枚和她脖子上一模一样的小金牌。
“你……会是我的？”
她从来没有听爷爷说起过，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从来没有听爷爷说起过，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他，会是自己的母亲吗？
尸体后还有一扇巨大的石门，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将这扇石门推开，也无法将白骨移走安葬，只得小心的退出山洞，找来树枝和杂草，将洞口彻底的封堵。
疲倦的她，摸了摸怀里的小狼崽子，看着手里又多出来的一块小金牌，她想爷爷了，不能让他就这样暴尸在这荒山之中。
躲避着官兵的搜捕，她悄悄潜回准备为独山狼王修建陵墓的地方，爷爷和提辖的尸体已经不在原处，大蛇和那群救了自己的狼也没有了踪影，就连那些不知道来历的死尸，也没有了踪影。
远处传来人声，她知道，一定是搜寻自己兵士又找了过来，急忙躲进了荆棘丛中。
只觉得脚下好像踩了一个什么东西，她拾起来一看，是一块带着鲜血和粘稠液体的腰牌，应该是被大蛇吞食时，从那具尸体上掉落下来的。
她不认识上面写的什么，但是，她认识这块东西是官府的，因为，和提辖大人腰上挂着的那块很像，难道，那群作恶的贼人会是官差？
她没有时间细想，小心藏进腰带里，趁着兵士还没有过来，顺着一条隐藏在荆棘丛中的小路溜走了。
她的茅草屋已经被放火烧掉了，兵士们还守在附近，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到了，爷爷和提辖大人居然被……
“我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要如此对待我们？”
素娥心中，只剩下仇恨与愤怒，满身血污的爷爷在梦里对她说的话再次回荡在脑海间。
是的，血债，必须要用鲜血来偿还！
独山城守！
下山的路已经被兵士封锁了，不过，这难不倒素娥，从崖壁摸下山，沿着一条小路就向独山城摸去。
“咦，小偷，还给我！”
也许是因为疲倦加上悲痛，她竟然没有发现背后有个身影靠近，只到自己腰里的干粮袋被夺走，这才猛然察觉。
从小在山里长大，奔跑的速度虽然比不过野狼和公鹿，不过，也不是一般人能追的上的，可是，这个身影居然比她还快出不少来，追了快小半个山头还是没能追上。
而那个身影，灵敏得比山里的猴子还要强出不少，一路跑来，气也不喘，速度也一点没有减慢下来。
又气又累的素娥，见实在追赶不到，悲愤交加，蹲在一棵大树的石头边嗷嗷大哭起来。
这一下，反而让那个身影停住了脚步，远远的站定了，看着这边。
“呜呜……”
“姐姐，你别哭了，我还给你。”
那个身影走到素娥近前，将她的干粮袋递了过来，怯怯的说道。
原来是个脏兮兮的半大小子，看起来比素娥还要小上两三岁，满脸污渍，衣服像一堆随意挂在身上的破布条，蓬头垢面的如同刚从泥土堆里钻出来。
素娥也不接他递过来的干粮袋，只是抱着小狼崽子一个劲的哭，听他说话，反而哭的更伤心了。
“姐姐，我就是肚子饿了，你别哭了，我还给你。”
素娥也不搭理，背过身去继续哭着。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了，好吗？”
听那个怯怯的声音急得也快哭起来，素娥才抹了抹眼泪，回过头看了看他。
“给，姐姐，我错了，还给你。”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矮出一个头的脏娃娃，素娥抽了抽鼻子，瞪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要抢我东西？”
“我……饿……”
“饿，饿你就抢人东西吗？这山里这么多野味，你不知道弄点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