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鬼胎(1 / 2)
第255章鬼胎
正午的城市多了几分萧条,坎坷的路上没几个闲人,出摊位的车夫都躺在树下乘凉。
二人入城就被守军盘问,知是王家请来的道士就立马放行。
而寻着王家也容易,全城最高的楼就是他家。
四层拔地,晏角碧瓦。抬头就可见,着实算的上财大气粗。也难怪能搭上陈家的线,还得是钱多。
到院落前敲门,懒散声传来。开门的是个神色憔悴的老人,见是两道士,眉眼里多有几分不满。嘴唇张了张,最后只是来了声里面请。
那态度颇为敷衍,墨香觉得他对自己二人的到来不大喜欢。姜闻见惯了世面,也不与钱计较。两腿生风,坦荡走进这大院里。
入眼见玄关,刻四象青龙。转弯两侧竹林青翠,随风送来几分凉意。
步不过百,转水池至正堂。抬头可见一块大匾,上写明心正气四个字。墨香自小随父学书法,也看得出这匾上的字出自高人。
“好字。”她赞叹道。
“那可不是,花了好些钱。”老人哼声道,叫两人坐屋中自己去喊主人家来。
两人便是坐下,拿着桌上的茶杯,左右不见人来接客,墨香就给姜闻和自己倒了杯茶水。
“姜哥,看来王家不大欢迎咱们。”
姜闻笑而不语,盘腿静坐。没多久就听门外脚步声急催,一群人匆匆赶来。
为首之人穿的光鲜,头发打理的干净。年岁看起来岁过四五十,却也闲的精神。就是这头皮油光,脸上浮肿。眼皮下乌黑,如似熊猫。
他见姜闻,面推恭迎喜色,登登几步上前拜道:“真人前来,王某有失远迎,实属惭愧。”
这说话人的腔调便是不一般,与那老板迥然不同。
言罢又看屋中,见无人侍奉倒茶。两根指粗大眉一横,对着方才的老人怒斥道:“你这管家怎么当的!这是我请来的贵客,怎能叫他们干坐堂中无人伺候?!这便是想让我王家颜面丢尽,名誉扫地?!罚去这个月的工资,关到后院里饿上一天。”
这人的话落地,老人哭嚎的跪地求饶。左右出人将他拖走,片刻后就没了声。
堂内恢复安静,他方才与姜闻坐而笑谈。墨香将这事看在眼里,心道才明白原来这世道也会有家仆这种说法。
又想到在南洋看过的种种,心里也坦然能接受。
来者是王家的家主,今年五十有六。听着他的话,对王家之事倒也明白几分。
王家本是前朝时候的大家门户,后来因为战乱就搬到南洋这边。
发生的事则是与王家二公子有关,前几月二公子与新妻一同旅游,怎料路上却是遭了劫匪,毕竟是南洋之地,还是很乱。这新妻走投无路,便一头淹死在水里。后来让赶尸匠送回,就匆匆入土安葬。
未曾想到自入土后,屋中就总是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巡夜的人总能听到王家楼顶传来婴儿的哭声;那后院的竹林里总有女子在幽咽的哭泣;起夜的家仆们说是看到白影在园中游荡,便是王老爷自己也在晚上看到过几次爬伏在桌上的小儿影子。
偌大的王家,便是没一天安宁的。闹得沸沸扬扬,满家的人皆惊。纷纷出门避难,不愿继续呆在家里。
两房姨太太回了娘家,正妻更是搬到了附近的香庙暂住。王老爷没法,只能请来和尚道士做法。连祭巫的神婆降头师都找了几个,皆是毫无办法,甚至于还吓死过两个。
后遇大仙弟马,道是宅中鬼祟太盛。除非回国去请些好仙家的弟马,否则难矣。便是花大钱,也没人愿意。
王老爷自然没法脱身回国,家中少不得他。正巧大儿子从陈家宴会回来,就说起姜闻。
后面的事两人也都知晓,自己师徒二人风尘仆仆的来了。
姜闻听言沉吟半刻,掐指算着眉头深皱。捏手便是问道:“可否开棺让贫道看看?”
“自然能。”王老爷不犹豫地回道。
两人也不多说,奔着坟地就去。却是一处园林,山清水秀的好地。立着几块石碑,皆是那王家的先祖们。
姜闻看着当头大日,就叫王家老爷让人挖坟开棺。
几名汉子扛着锄头铁锹卖力的挖着,没多久坟坑见底,棺木显露。吆喝着抬上来,便是一口黑棺如墨落地。
俗话说,红喜黑悲,这棺木的颜色倒也用的正。但姜闻细看这黑棺底部,却是依旧被染成了大红。这红如鲜血,盘如蛛丝向四面延伸,直叫人看了浑身鸡皮疙瘩浮起,大热天里惊出冷汗。
王家老爷见状甚是不堪,双腿打颤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手指颤抖,指着黑棺哆嗦:“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凶啊。”姜闻叹道。“恐是棺中人出了问题。”
他叫人开棺,周围数名汉子皆害怕不敢上前。最后还是王家老爷撒了钱,才叫几个不怕死的干事。
只是那黑棺被打开的一刻,开棺的那几人便瘫倒在地上,他们面色皆惨白双股颤颤,指着棺材便是支吾着。
姜闻看去,就见一浮肿的女子躺在棺中。她脸如泡发的馒头,腹部肿胀似球,看皮肤颜色丝毫不像是死去多日的样子。
更为离奇的便是她的胸口,那寿衣豁然破了大洞,其中的脏腑被人掏走。这般诡异的场景,直叫人觉得惊悚。
此刻正值暑季,当是炎热。便是裹冰的肉食都能腐臭,这躺在棺中的女子竟然丝毫没变。围观者只觉浑身冰冷,双腿软软如无骨。众人被吓得手脚并用爬着逃走,有些人更是当场便尿了裤子。
王家老爷说不出话,看他时便已经晕厥过去。叫人搀扶着捏人中,许久后方才缓缓醒来。
姜闻望着棺中女子,不禁长叹一声:“怀子入葬,难怪喜染黑棺,这腹中胎儿恐怕已是鬼胎。”
听到鬼胎二字,王家老爷双膝扑腾的跪在老道面前。他涕泗横流,哀求姜闻若是能救他,便是出再多钱也愿意。
可曾知,鬼胎孕而不出,便是要牵连亲人。若是放任,最后灭门绝户也是要绝子绝孙。
且不说此事有多严重,姜闻也不会放任鬼胎出世。应承下此事后便让王家老爷准备法器,他将开坛做法。
将棺椁抬至王家院中,一路上尽是关于王家的传闻。路人见状纷纷远离,不敢靠近这棺椁半步。只道是王家出了鬼婴,沾染半点便是灭门。
回王家院中,姜闻环视四周。就走一偏角,便见院子里留一树桩。心中疑惑,就向王家老爷问道:“院中树是什么时候砍得?”
“已经有数个月。”
“那时儿媳可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