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假脸与假名（2 / 2）

这场对战中也有一方是新生，是一位普通话说得很蹩脚，相貌也不出众的男生，他好像正吃力地向裁判确认着规则。

裁判满头问号地听了一段，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手一挥示意你尽管打，剩下的由我负责。

这位同门名为齐陆玄，他的战斗方式与蹩脚的普通话截然不同，流动的碎石被他从地面生生揭起，凭空连接成两条像是绳索或铁链的结构。它们如同两条有着灵智的毒蛇般游动在他的身边，时刻伺机待发。

很快，疲于应对的对手为避免被抽得皮开肉绽，明智地选择了投降，齐陆玄赢得了观众的阵阵喝彩。

碧整整看着那两条岩蛇，心里突然蹦出了些许想法，或许自己可以尝试首先战胜他。

不过现在……

她把元草嘴里的手拔出来，又给它塞了把土豆片，通过魂契向它娓娓道来：“元草啊，我从小时候起就很向往成为一位牧者……”

元草大大的眼睛里有同样大的疑惑，它很难理解牧者是什么意思，只能象征性地回应了一句，其中“我不理解”的意思尤为明显。

“牧者……算是个职业，他们作为仙主一般能有很多仙宠，大家其乐融融，共同进步。”碧整整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了，“考考你，仙主和仙宠之间的关系，靠什么维持呢？”

元草罕见地给出了明确的回应：“强。”

碧整整惊讶于它如此清晰的答复，哭笑不得道：“对。”

还没等元草骄傲地挺起头，她便一盆冷水泼来：“不过啊……其实最重要的是……”

碧整整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低落。

元草全身一抖，困惑地往上看去，一张同样带着满脸的迷茫的脸蛋向下正对着自己，她乌黑的头发垂直披下来，流淌在自己的元宝帽子上。

“……诚。”

在长发的遮掩下，碧整整用一双透亮的眸子注视着元草。

接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她缓慢但坚定地伸出手来，把下巴的皮肤……掀了起来。

她掀起来的假脸和伪装之下真正的脸庞之间的反差是那样夸张，以致于元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那层拙劣的伪装之下，是一层白暂无瑕，堪称完美的肌肤，好似霜雪初降，玉脂凝膏。

那是不知怎样的倾城美貌才配得上的，神迹一般的珍物。

元草的震惊全写在眼里，心中一时竟只剩下一个最原始的想法：

好想啃上一口。

回过神来后，细细思考了一番，大概理解了对方是什么意思：她其实很好看，现在的样子是假的。

随即，它望了望黯然神伤的碧整整，有些迟疑地挥动起自己的藤蔓，一点点抚过她的脸庞，帮她擦去眼泪，把皮囊细细地贴了回去。

碧整整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接着抱紧了元草，把头埋进了它的帽子里。

“……我很喜欢你啊，可是，可是我……”

她的尾音逐渐夹杂着明显的呜咽，理智控制着她把后半句遏制在嘴里，她总不能当众说自己其实是个卧底，真名也不是碧整整，甚至，连人格也是伪装出来的。

但是，仙主与仙宠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正常人类狭窄的灵魂装不下那么多魂契，一只仙宠就是仙主一生的伴侣，他们的关系理应超越所谓的任务，他们应是家人一般的至亲。

元草只是拿藤蔓轻轻拍着她的头，感受着她浑身的颤抖。

压抑地哭了几声后，碧整整眼角红红，却已将本来坚冰一般的眼色重新化作了春水。她微微抽泣着，带着些许得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样，现在，什么感受？”

元草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

整整莞尔一笑，在元草的视角中，她此时平平的姿色竟也染上了绝世的风情:“在这儿不方便全都暴露出来，没人的时候再给你看看。”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将想要传达的话语传达给了元草——即使或多或少有些歪七扭八，或是只有只言片语。

这时，元草的头顶走来一人。它抬头一看，星脸色冷漠地在整整的土豆片里掏了一大把，自顾自地嚼起来。

“嘤?”它张嘴，疑惑地叫唤了一声。

黎星漪俯视着元草，淡淡笑道，“她自己出的主意。”

元草的眼神透露出明显的不信任感。

黎星漪边舔舔手指边踢了踢还在轻轻哭泣的星星:“下次买咖啡味的。”

接着，她便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