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爹阿娘（2 / 2）

阿娘倒是瞧了个明明白白，笑道：“均儿，别捉弄你爹了。今日元宵，难得相聚，来，我也祝咱们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说罢，阿娘将饭碗换成酒碗，高高举起，幸福之意同碗中屠苏一般，满满当当。

“咚~”

三个满载屠苏的酒碗轻轻磕在一齐，酒液入喉，肚中火辣，烧得一家人咧开嘴角，笑声穿透黑夜，不知飘向何方。

阿爹在饮酒之时，反倒是有一番闲情逸致，对各种花草能与陆离均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

阿娘言说他年轻之时固执得如同一头千百岁的老牛，常将周游天下的理想挂在嘴边，族中长辈不许，他便偷跑出村，硬生生赤脚徒步千里，各处体会世间风土人情和传承，可无奈遇上一个更加固执的老族长，硬生生追了千里，将他抓了回来，娶了阿娘，诞下子嗣，也就是陆离均。

他所说经历，饶是陆离均两世灵魂，也时常被他的见多识广所折服。

此时，阿爹将酒碗放下，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边嚼边道：“臭小子，以后想做些什么，我的子嗣，可不能弱于其他人。”

饮酒之后，你倒也放下心中束缚，略微沉思，便说道：“我想当个任侠放浪，锄强扶弱之人，再有，便是去那西方佛国和佛祖论论道，去南方妖界瞧瞧九尾狐是否当真能勾人魂魄，去朝歌城见识见识繁华昌盛，嗯反正得游遍这山川湖海。”

阿爹面露不喜，故作严肃，道：“尽说胡话，我这族长之位不好？吃好喝好，受人尊敬。”

陆离均双手枕着头，整个靠在了竹椅上，侧过半边身子，无谓说道：“不是还有臭阿爹你吗？臭阿爹，你多劳累几年，待小子我玩腻了便回来接你的位子。”

阿爹微微一愣神，便笑骂道：“臭小子！当你爹可真不容易，就知道占你爹的便宜。”随后畅快一笑，与陆离均和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他拿起酒壶，欲要斟酒，忽的又想起什么，转头凝视着陆离均，问道：“臭小子，你就没想修仙吗？听说仙人，可是高高在上，能长生不老，亦能搬山倒海的存在。”顿了顿，继续道：“陆家村，祖上也曾出过仙人，不止一个。”

陆离均脑袋一转，当下将整个陆家村的状况回忆了个遍，全然和祖上出过”众多仙人“的修仙圣地联系不到一齐。

他料想阿爹应当是喝酒喝的有些糊涂，便假装惊讶的问道：“当真？”

阿爹胸有成竹，道：“自然？”

陆离均挤挤眼睛，凑近一步，又问道：“果真？”

阿爹这才意会过来，被陆离均戏弄，自然不悦，翻一个白眼，而后冷声道：“好了好了，不跟你掰扯了，这是今日最后一碗，明日有客人要来，可不能喝多了。”

陆离均好奇道：“客人？”

阿爹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眯一眯眼，故作神秘道：“自然是明日你就知晓了。”将酒饮尽就琢磨起碗中剩余的米粒。

陆离均眯起眼，这场暗地里的较劲，以阿爹切中要害作为结局，他若是追问，便是输了，他若不问，身上又好似有万只蚂蚁爬，只得一咬牙，默默的刨了两口米饭，试图掩盖自身的“挫败”。

“离均哥哥~”

三人扭头望去，不远处几点萤火微光缓缓飘来，待到近了，陆离均才看清，白日里的几个垂髫小娃，各自携着一根竹竿，竿上连着一盏用翠竹作骨，纸糊的灯笼，笼中有数点萤火微光漂浮。

几个小娃最后，俏生生的躲了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娃，穿着一件绣着数朵黄花的布衣，用黄布带扎两个发髻，当触到陆离均的眼神的一刹，眼里便是亮起了数颗繁星，圆脸被她挤得红彤彤的，雀跃的想要往前，却又羞赧的站在原地，于是便不停的垫着脚，期待着陆离均的主动。

小女娃的模样使得陆离均心化掉，成了一团被夕阳烘过的桃色薄云，哪里敢怠慢，快步上前将女孩抱起，女娃顺势揽住陆离均脖颈，唤道：“离均哥哥。”

她叫陆莹，约摸六岁，陆离均一直将她当做亲妹妹，最爱将她背在肩上，四处游玩。

领头的小娃开了口，说明了来意：“离均哥哥，东临叔，香芸姨娘，火树银花快要开始了，老阿公让我来催你们过去，就差你们了！”

阿娘对着众小孩笑笑，便对着陆离均嘱咐道：“均儿，你带着陆离均先过去吧，同老阿公知会一声，我和你阿爹的事儿都堆着呢！往年也看厌了，今年就不去了。”说着，不动声色的瞥了瞥阿爹，阿爹神情紧张，置若未闻，生怕陆离均反问。

陆离均了然，笑道：“好好好，知道了，均儿打扰你们了，咱们赶紧走，老两口要羞羞喽。”说着，将陆莹扛在肩上，领着一众小娃出了篱笆院门。

身后，阿爹从怀中掏出一朵艳丽野花，凑到阿娘身边，献媚爬满整张脸，小声呢喃着什么，阿娘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