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陶华琼的殁日（1）（1 / 1）
其实对于写陶华琼的死，我内心还是比较抵触的，虽时间已过了2年了，但那一天发生的一帧帧，一幕幕，一直扎根在我记忆深处，而给我内心产生的阴影是始终无法驱散的。就算成年，远离家乡在广东工作后，也时常在似梦似幻的看到一个白色衣服的女人，黑色的头发垂直的披于脑后，静静的坐在我的床尾，我每次是又害怕，又期待她转过头来，就想看看她到底是谁，不过每次想把眼睛睁大看清楚时，眼睛睁开了，但我也醒了。其实我明白，这些恶梦都是童年梦魇在作祟，那个女的除了是她……还会有谁呢？思绪飞逝，如乘坐时光机一般不断倒流，5年，1年，2年，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22年的6月的星期六，那一天，窑沟村烈日炎炎，酷热难耐，大中午的，家家户户都躲在屋里，直到下午四点多，太出慢慢翻过村子的西山，村里人才出来劳作。
“我们山这边外面没得太阳了喔！快出去割牛草了！一天天的，两个都在打那个屁游戏，有啥子好打的嘛，这个月电费又不知道要多多少，让你爸妈这个月多打点钱回来！”。我和二娃正在打魂斗罗，闯关闯的正起劲，就听到奶奶的碎碎念的声音。不情愿的关掉了已经发烫的黑白电视和游戏机。自从家里添置了彩色电后，以前的黑白电视机就被我们两兄弟搬到了自己的房间打游戏用了。背上背篓，走出房子，才发现太阳已爬过对面东山山腰的九坎石小学了。我和二娃也没再耽搁，毕竟今天的安排还是比较满的，昨天在学校时，我们就和陶华琼姐弟俩约定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去人头石坡上割草，随便钻钻洞子，再向坡上的灌木荆棘苁中进发探险，当我们兄弟俩到了的时候，见那陶家那两子妹正在坡上割着牛草，今天的陶华琼身穿一件白色碎花连衣群，绑着两根粗辫子，他弟旁边还多了一个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碰面后，我们一起割着草，她一边给我介绍，原来是她小小舅名叫陈奇。和她同年，由于我们年龄都差不多，很快我们就玩在了一起。我们一边聊着小学毕业后，是去普岭初中读，还是去双河中学读初中，一边手脚麻利的割着草，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我们把装满牛草的背篓背到人头石下的地坎上，摆成一排后，便开始了我们的探险旅行。
这时我才注意到，陶华琼居然带来了一个小锄头，看来她是早有准备。那天下午，斜对面的山顶的林家店有人嫁女儿，我们从秘密基地的山洞钻出来后，就见得对面的山上，一支送嫁队，抬着抬活（抬活是指川东地区，嫁女儿时，的嫁妆打着锣，吹着锁呐，缓缓的向村口的赵家庵走。喜庆的锣鼓声响满整个窑沟村，我们这些男孩子不由得也“尼儿纳”……的学了起来，而陶华琼则是静静的看着送嫁队前方，穿着红色衣服，头带配饰的新娘，一脸憧憬的说到：“好漂亮呀，不知道我以后嫁人时是个什么样的打扮！？”听到她这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咦……，小姑娘发春了，想嫁人了。哈哈哈…”我们几个男生顿时起哄起来，臊得陶华琼那是满脸通红羞得捂住了脸，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们几个站在人头石下的洞口，远远观望着送嫁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里后，才收了心，继续开始了人头石深层次的探险挖掘工作。我们的主要路线就是往人头石坡向上走，到达眼睛能看到上端5米处的竹林，爬上人头石的顶部为此次行动的目地地。当然也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像我们秘密基地那样的洞子。
看着坡上那漫山的灌木丛荆棘林，杂草丛生，路肯定是没有的，想要到山上面的竹林，只能我们自己开辟道路。幸亏陶华琼有先见之明，提前带了把小锄头。只见她意气风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她那时回头豪气的对我们说的话：“战士们！今天姐就给你们开路！我走第一个！你们一定要跟紧姐的步履，你们按顺序来，一个一个都不准掉队！因为：我！不！允！许！”。也就是这句话，后来一直是我们那几个男孩的心灵魔魇，每个人都尽量去回避这句话，就连现在我写这个的时候，内心其实也是非常的抗拒的。（南无阿弥陀佛…。陶华琼身后是一如既往跟着她屁股后面的陶贱狗，陶贱狗后面是她小舅陈奇，陈奇后面我，我后面是我的跟屁虫吴二娃。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在她的带领下，艰难的向坡上前行着。最前面的陶华琼是披荆斩棘，遇木砍木，遇草割草，脸上，手臂上被荆棘上的刺，划了，不少的血痕，却也毫无在意，似乎乐此不疲，如机器一样在前面开着道。硬是在这陡峭的山坡上开出了一条道路来，由于我和二娃夏天都喜欢穿泡沫凉鞋，走一阵就会有荆棘刺扎穿鞋底泡沫，扎得脚底生疼，所以时而停下来拔弄鞋子，看着前方如疯魔般，发狂一样挥舞着锄头的陶华琼，二娃说：“哥，琼姐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她这么猛呀，就像是香港电影里吸了毒的古惑仔一样？”我看着她已经散掉一个辫子的背影，也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管她的，应该是当带头大姐就要有个姐样才会这样的吧。我们大约在坡上艰难跋涉了半个多小时吧，终于到了上面的竹林坝，我和我弟是最后一个上来的，见得竹林坝里地势相对平坦一些，竹林里也没有什么杂木丛，只有厚厚的竹叶铺在地上。显然是从来没人上来过，如果是在地势低的地方，早就被人用竹耙子耙回去当柴火烧了。竹林边上已经是人头石的头顶位置，人头石其实就是一块又高又大与山融为一体的石头，因形状像个人的脑袋，所以我们叫它人头石，这个坡也就叫人头石坡，坡下是我们一队二队，坡上就是以前有提到过的杨家梁，我们几个小孩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个二个连忙脱掉鞋爬到了人头石的顶上，要说为什么要脱掉鞋呢，这样与石头的摩擦力会更大，方便我们更安全的爬上去，全员上去后，看见石头顶部是个约么15平米的平台，我们这个探险小队终于征服了这人头石，自然是兴奋不已，心里生起了一鼓子的成就感，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我们坐在人头石顶上，望着沟里面田地上劳作的人们，听着村里鸡鸭犬吠，不由的一阵豪气甘云，便的对着身下的窑沟村呐喊起来，陶华琼率先喊：“喂…！你在哪里？”我喊道：“我是最棒的…！”二娃的一句：“我们取经回来啦…”！沟里面不久就回荡着我们的回声，更是引得我们哈哈哈笑成一团。而正在我们欢呼的时候，更高的山坡上传了一句不和谐的声音：“一个二个叫啥子叫？叫丧啊？！”我擦！！在这胜利欢乐的时刻，居然有人来泼冷水，见坡上面有人砸我们场子，琼姐抬着头，看向竹林里的山坡，只见得坡上的树木撑住了视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便学着电视里的腔调：“上面是何方鼠辈，胆敢报上名来，何不现身，躲起来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