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孙止忧从悲伤中缓过来,想去看那个立在落花里的身影究竟是谁。她起身,朝院子里跑去。
到那人身后侧的时候,她发现他带着面具,反应过来:“小师叔。”她不知怎的,竟跟着兄长孙常乐的方法来唤纪尘子。
北池转过身来,柔声问道:“孙姑娘所谓何事?”
“哦,见有人立在落花中,正想查看是谁,没成想是你。你在这儿赏花吗?”孙止忧猜想道。
北池转头看一眼落花,又回过头来看她,笑一笑:“差不多是吧。这时所谓落英缤纷,有此良辰。孙姑娘不如同我一道在这里赏花。”
孙止忧看一眼落花的光景,便允诺下来:“如此甚好,抓住残留的春光。”
他们两个就这样立在落花中,任由白色的粉色的黄色的花落满一身。
孙止忧看着看着,又想起过去三年里,梁若奇经常立在花下,看整整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的时候,她就在远处看着他,看他的背影与落花一起,迷蒙地重叠,消失。
像是察觉到什么,北池突然开口问道:“在想什么呢?”
孙止忧从回忆中抽出身来:“没想什么。”她淡淡地回应道。
“要不我教你几招防身的吧。”她现在是一介凡人,他得教她些防身之术。孙止忧正是南田失去神体后,堕入凡尘的肉替。北池此行,也就只有让她修成仙体,返回天界,再做别的打算。
孙止忧思索片刻,还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好吧,那便有劳小师叔了。”
北池将手掌竖着挨向她的颈窝,说:“往这里一劈,可以让人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是这样吗?”孙止忧学着他的样子向他的颈窝劈去,又在靠近时止住了。
北池看了一眼她的手,说:“对,就是这样,记得用力。”
孙止忧收回手,心中想着:“下一次可以拿我哥来练一下手。”露出了一丝要搞恶作剧的笑容:“这个对人体没有什么损害吧?”她问北池。
北池挑挑眉,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放心,没有损害,你可以找个人来试试。”
“好,多谢小师叔。”孙止忧抱拳,准备马上去现学现用一下,就在转身的时候,北池叫住她:“孙姑娘,请等一下,我还没有教完。”
孙止忧转回身来,眼神中有了些许期待:“小师叔,你还有什么招式要教给我?”
“还有一个可以让周围的人都暂时晕过去的法术,只是需要你每日练功才能成功。”
“那便晚些再教吧。”孙止忧听闻要日日练功,就不准备学了,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便随口推辞掉了。
北池知道她现在不想学,也不为难她,就说:“也罢,待到你愿意拜入我门下之时,我再教你也不迟。”
“嗯。”孙止忧点点头,去找孙常乐去了。
走到孙常乐房门口,几个侍女见了她准备去通报,她拦住她们,示意自己进去便好。
她走进去,孙常乐正好背对着她立在房里,孙止忧悄咪咪地过去,一记刀手就要劈在孙常乐颈窝里,可孙常乐头都没转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转过来,看着孙止忧,贼贼地笑道:“止忧小妹妹,你是不是太低估你哥我了,你哥我毕竟学了近四年的道术,虽然至今仍未精通法术,但修道之人的敏锐还是有的,你这对付普通人的招式对付不了我。”
孙止忧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我不过想练练手,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会这个机会都不给吧?”
“好啊,我叫你练手练个够。”他越过她,朝门口喊:“春花秋月芙蕖,快进来。”
孙止忧听他喊人,不得不在心里吐槽他取名取得真是俗,什么春花秋月芙蕖,她还潘安罗敷相如呢。
人叫进来了,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孙常乐对亲妹妹孙止忧说:“你来啊。”
孙止忧看了一眼,就说:“你们都退下吧,我不练手了。”
侍女们都看向孙常乐,听他指挥。
孙常乐见状,摆摆手:“你们退下吧,我妹妹不需要你们了。”
侍女们听话地退下。
孙常乐凑在孙止忧耳边说:“好妹妹,这是我小师叔教你的吧。”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孙止忧说:“怎样,你小师叔不教你,教我,你心里不舒服呀。”也不是问句。
孙常乐继续在她旁边说道:“人家都不吝教你了,你还不认个师父呀?”这下是问句了。
“我没兴趣。”孙止忧丢下这一句就大步走开了,留孙常乐一个人看着她远离的背影若有所思。
国师竞选还有好几个月,因为纪尘子当初计划到京城的时间很长,所以北池用了法术之后,孙常乐与他得以在孙府住上很久。
过了几日,公主司马霍莹请京中各官员,豪贵的子弟到公主府饮茶。公主府是当今圣上修来供司马霍莹等公主嫁娶用的,只是一年前才竣工,司马霍莹等不及了,才竣工就搬了进去,如今又耐不住寂寞,想找一群人来玩乐。
孙止忧孙常乐也在受邀的行列。
一早,孙常乐便来到北池房里:“小师叔,你陪我们去参加公主的宴会可好?”孙常乐自从回家后,什么都要带上他的小师叔,生怕把人给冷落了,北池又不好拒绝这个小师侄的请求,因此都跟着他上了好几次街,逛了好几次集市了。
“好。”北池一如既往地同意了,除开不好拒绝不说,这次孙止忧也要去,他离开了这须臾,还未好好与南田亲近亲近,既然南田下凡在此,他也想与她寸步不离。
孙常乐又回到自己房里,叫上了春花秋月与自己一同去参加公主的宴会。孙止忧也带了两个侍女。一行七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坐着马车去往公主府。
众人在凉亭中饮茶,一个侍女端茶过来,一个手滑没拿稳,将茶水洒了尖嘴猴腮的张公子一身,张公子大怒,斥责她跪下,那侍女慌乱地跪下,口中不断嚷着:“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张公子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质问道:“这是谁家的婢子?”一旁的王公子道:“这是我刚从青楼买回来的侍婢,惹恼了张公子,便任张公子处置。”
张公子不怀好意地笑道:“青楼买来的……抬起头来本公子看看。”那个侍女闻声颤抖着,良久,在张公子的催促下,才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张公子一见她脸上的表情,便招呼来大家:“你们快看,这像不像孙止忧,这一脸无辜的样子。”
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的周公子笑:“像孙止忧她娘。”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孙止忧原本立在凉亭口,见这么多令人生厌的熟人,她本是想绕道走开的,可他们的话像当头一棒,打在了孙止忧头上。“过了这么久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他们竟还恶语伤人。”怒火在孙止忧心中燃烧,她丢下跟着自己的两个侍女,冲上去,在张公子和周公子的眼窝上各给了一拳。
“谁打我。”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明小姐瞪大了那双本来就突出的眼睛:“是她本人!”
周公子将自己站稳了,想将肥大的拳头挥向孙止忧,却被孙止忧一个刀手打晕了过去,众人之中,反应的快的急忙躲开,任他躺倒地上。张公子见状,便也不敢向前,只是恼怒地捂着自己被打的眼睛,另一只眼睛瞪着孙止忧。
孙止忧冰冷的扫视了周围的公子小姐一眼,将那个跪在地上的侍女扶起来,向王公子说:“她,我买了,银两明日送到你府上。”然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那个侍女怯懦地看一眼王公子,也跟着孙止忧离去了。
北池与孙常乐在远处的杨柳下松了一口气。本来,看见周公子挥拳的时候,北池想瞬移过去的,可他掐诀的手刚伸出,孙止忧就把周公子放倒了。孙常乐也想跑上去制止,可他步子才迈一步,孙止忧就已经解决了危险。
北池收回手,孙常乐收回脚,转头问北池:“小师叔,我妹妹霸气吧?你教的刀手,她才学就用上了,是不是天资特别聪颖啊?”
“嗯。”北池淡淡地回应他,看着孙止忧远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