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约(1 / 2)
千面见自己已经暴露,索性将伪装卸下,洛水和青空等人也赶到她的身边,与鬼众对峙。他们三人都以为优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想不到她居然是个高手。
波旬被连连逼退,正觉得有些恼怒,此时却转为舒畅,他站在优昙的身后,对着手持双刀,神色大变的少年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优昙,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客人。他也是夺走你孩子的真凶,替我杀了他。”
优昙感觉到自己架住的长刀出现了一丝凝滞,她与对方双目相对,只感觉到脑中一片空白,她双臂用力,将对方的武器振开,用手托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优昙的脑中剧痛,地板在她眼中出现了重影。她的内心涌现出许多错综复杂的感情,几乎要将她淹没。
波旬提醒道:“你要小心他的武器,其中有一把名为般若,可以斩一切无形之物,凡是不属于人间之物都会被它所伤。”
千面自认识宁清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态。在看到优昙出现的第一眼,他好像有一瞬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脸上流露出震惊、愕然和不可置信交织的复杂的神情。
但是身处战场,他的短暂失神给了对方机会逆转颓势,身后风声传来,他立马回神躲闪,却慢了一步,差点被锐利的镰刃切成两半。一道深深的伤口从他的左肩一直右腰,散发着黑色的腐败气息。
炽焰的双目赤红,他的声音中有着大仇得报的快意:“中了我的瘴气,你也命不久矣了。”
说完,他也不管什么武德,挥舞着巨大的镰刀迅速欺身而上,宁清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冷静地转身冲了上去,与他战在一起。但是千面发现受伤明显拖慢了他的身法,他的动作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出现了迟滞感。
青空皱眉道:“大佬那边恐怕不妙,受伤的位置容易影响到他的发力。”
话音刚落,宁清被击飞了出去,他在半空中迅速调整姿势,落在了地面上,却忍不住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
炽焰傲然道:“战斗会加速瘴气的扩散,死得会更快。”
宁清冷淡地回视,再次将刀刃扬起,脚下发力,冲向了炽焰,两人再度在瞬间交战了几十招,炽焰发现他的一个破绽,一个飞踢袭向宁清的面门,却被刀背拦住,他的力气极大,将宁清击飞出去。炽焰毫不迟疑,瞬间欺身而上,镰刃几乎要挨到对方的脖子,眼见就要将对方人头斩下。
就在这时,几道银光飞速而来,一道撞在炽焰的镰刃上,其他几道往他的要害袭去,炽焰战斗本能极为敏锐,他连忙及时收招,连连后退,挥舞着武器将银光击退,惊讶道:“这是什么玩意?”
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个饿鬼从门外飞了进来,呻吟着倒在地面上。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背着银色长枪出现在门口,他进来以后将几个饿鬼用枪尖扫到旁边,然后回身恭恭敬敬道:“师父,已经清理干净了,您可以进来了。”
一只雪白的耐克运动鞋踏进了殿中,紧接着是一个穿着现代人的休闲服,却用一枚簪子简单束着长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说是男人也是因为他的装束,实际上他美得有点雌雄莫辨,不太像人间的人。皮肤白到透明,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几乎要落到地面上。炽焰鬼王的美也是雌雄莫辨的,但是偏向妖异,但是这个男人气质却犹如一块美玉,干净温润,超凡出尘。
他进来以后,用一双几近透明的眸子扫了一眼厅里的情况,然后吩咐青年道:“去帮忙。”
青年挠了挠头:“帮谁呀,师父。”
男人道:“帮那个快死的。”
青年答应了一声,没有一句废话,提起长枪就扫向炽焰。
炽焰简直莫名其妙,他一面抵挡着青年凌厉的攻击,一面嚷道:“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青年居然认真回复道:“我是天衍宗的,名字叫明池。他是我的师父。”
虽然说这话,他的长枪却如长着眼睛一样,枪枪扫向对方的要害,几个呼吸间就将炽焰逼到了宴会厅的角落。
宁清突然咳嗽了一声,双膝一软,将长刀插在地板上,缓缓单膝跪在了地面上。刚刚他不过在勉力支撑,中了炽焰的瘴气,对于他来说也是剧毒,甚至比普通人更加痛苦。
波旬走到优昙的身后,用醇厚的嗓音蛊惑道:“优昙,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你就能见到自己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优昙神色痛苦,她嘴唇微微颤抖,慢慢走到宁清的面前。
宁清看了她一眼,缓缓歪倒在地面上,黑色纹路从他的后背蔓延到他的脸颊上,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来。
优昙眼中蓄满了眼泪,问道:“哪一把是般若。”
波旬微笑道:“他手上的那一把就是般若,腰间插在刀鞘里的名叫金刚。他现在也是灵体状态,只要将般若插进他的胸口,一切就结束了。”
优昙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名为般若的唐刀,她看了一眼对方的腰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波旬催促道:“优昙,不要犹豫了,难道你不想见自己的孩子吗?”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优昙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握着把手举起了长刀,对准了地面上少年的心脏。
明池大惊,将要回来救人,却被炽焰拦住去路:“你的对手是我。”
洛水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掉了下来,她深恨自己的能力微弱,要眼睁睁看着队友死亡。
千面急急道:“优昙,不要!”
然而她的呼喊并没有打断优昙的行动,她毫不犹豫地回身,将手中的般若深深插进了身后波旬的心口里。
一番变故惊呆了所有人,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波旬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他虽然是分身降临此地,也是有血有肉的躯体,鲜血从心口喷涌而出,濡湿他胸前的衣物,他震惊地看向优昙:“你……为什么?”
优昙绝美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的眼中满是愧疚,神情却又十分坚毅,她低声道:“罗犀那,你我夫妻数载,我深知你的为人。我不知道是什么伤害了你,让你变成了这样一个疯狂的人。假若要我看着你作恶却不去阻止,不如由我来终结你的恶行。”
“你……你不是,不怕下地狱吗?”波旬问道,脸上的神情奇怪极了。
优昙神情决绝道:“倘若你我二人有一人要入地狱,那就我去吧。罗犀那,你我皆是佛子,早已发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誓言。与其让你恶行累累,不如就我一人因杀人而堕入地狱。”
她将手中的般若又往前送了一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掉在地面上,她显然也痛苦至极,鲜血溅在她的虎口和胸前,连绝美的脸上也沾染上了鲜红,鲜血反称显得她的脸庞有一种异样的艳丽。
波旬倒在地面上,眼中的震惊之色尚未退却,他“呵呵”地笑了起来,最后捂住眼睛越笑越大声:“你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