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仙之死六（2 / 2）

明池瞬间凝固了，他眼里有水光在闪动：“师姐！”

“你所在的地方是阵眼，这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霜仙的声音微弱又坚定，“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约定过的吗？愿以此身，镇天下妖邪。”

霜仙用手握住自己的剑，戳在雪地上，一点点支撑着自己吃力地从地面上爬起来。

飞鸽一直警惕地用手枪指着霜仙，但他很快发现对方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提醒道：“你的心脏已经被打碎了，如果强行活动会加速血液流动，加速死亡。”

他的语气里既没有怜悯也没有得意，平淡得很，仿佛死亡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跟吃饭喝水一样的事。

苏安想，银雀的训练确实会让人失去正常人的情感，变得冷血又残酷。

“啪”一声，朱砂网绳被锯断了，断裂的绳口掉在雪地上。

飞鸽脸上没有任何完成任务的喜悦之色，反而很好心地提醒他们：“根据情报，绳子割断以后，这头野兽很快就会狂暴。请各位自求多福。我就先行一步。”

“为什么？”明池恨得要发狂，“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们？”

飞鸽静静看着他愤怒的神情，似乎是在评估要不要和将死之人多说几句。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看在你们离死不远的份上，我就破例多说几句。”

“要杀你们的不是我，也不是银雀，是更庞大的存在。”飞鸽道，“在国家利益面前，你我的性命都不过只是蜉蝣一般的存在。”

地面开始颤动起来，飞鸽也住口不再多说。

他后退几步开始助跑，跑到山崖边上的时候张开双手，背后一对巨大的滑翔翼迎风展开。他像一只灵活飞鸟顺着风很快就飘远了，只留给所有人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咳咳……”霜仙白皙到透明的脸上一片惨然之色，面如金纸。她感觉自己被抱住了，眼睛被血水所覆盖，她的意识反而特别清醒。

她的双眼失焦了片刻，却又很快明亮起来，对准了苏安的方向。

“苏安，我现在能看见你了，”她小声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苏安的眼泪早已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她摇摇头：“你不要动了，剑客在飞鸽说话的时候已经回去了，他会很快带人来救我们。”

“来不及了。”霜仙轻轻地说，“你来帮我，好不好？苏安，我相信你。”

苏安知道她因为生命力流失，已经逐渐要归于死亡，因此眼睛能看见阴阳两界，心中难过至极，她泪眼模糊地点点头，握了握霜仙的手腕。

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地底深处传来一声嘶吼，一双如灯笼般巨大的绿色眼睛出现在罅隙中。

黑气像疯了一样往外涌出，苏安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沾染了黑气以后像触碰到了硫酸一样，浑身剧痛。

“吼——”一阵嘶吼声传来，一个巨大的东西重重撞击在朱砂网上，网上的铜铃疯狂地晃动起来，叮叮铃铃的声音不绝于耳。

明池坐在原地，双手结印，继续持诵咒语，早已流泪满面，眼睛通红。

他不能离开阵眼，否则这东西瞬间就能破阵而出，浓重的黑气一旦弥散开来，整个方圆五百里寸草不生，鸟兽死绝，活人皆能化为白骨。

“吼——”又是一声巨响，一颗硕大的黑色的头颅撞进朱砂绳网，朱砂绳网瞬间撕裂，但是周围紫红色的蜡烛绽放出亮眼的光芒，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将怪物包裹其中。它挣扎着，嘶叫着在原地翻滚，整个山头“轰隆隆”地震动起来。

明池被震动几乎要坐不住，他咬咬牙，将长枪插入地面，整个人抱住长枪，巍然不动。

巨大的神秘生物露面的一刹那，苏安的脑子里再一次被震撼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