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同病相怜（1 / 2）

拉斐尔迷迷糊糊地走在小巷子里，都周围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桶不可名状的液体从二楼被抛下，溅起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看了看窗口，摘下了味道难闻的帽子，拖动着脚步继续向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阳光一闪一闪打在拉斐尔的面上，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走出了镇子。沿着歪歪曲曲的河谷，站在了一条河边。

他干脆顺着河岸顺流而上，两岸有些浅浅的绿色生长出来，让这满是泥沙肌理的河滩显得颇为可爱。

河水随着两岸的变窄逐渐湍急了起来，拉斐尔远远看到了河上有一座小木屋似的建筑，他转变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

是一架水车。“末日”之后很少见过这种东西，因为粮食到这里都是磨好的，不需要水力再来给它们脱壳了。这一架水车也不是用来磨粮食的，而是一个简易的纺纱机器。旧时代那些工厂不合时宜的粗大零件被胡乱地安在了木屋上，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头角上包金行将祭祀的巨牛。

拉斐尔不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有一个人已经坐在了那不停旋转的叶轮边上。他挽着裤腿，两只光脚任由水轮下的浪花冲过，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水车转轮后那复杂的传动机构。

拉斐尔坐到了他旁边，和他一起研究起了那些曲轴、杠杆和齿轮。机械腾起的水雾让一切都变得清爽起来，拉斐尔突然有了说话的欲望。

“有一个人，你从小就认识他了，他几乎，几乎可以算是你的家人。”拉斐尔让水流冲过那顶三角帽，以洗去上边的臭味。他的面罩松松的搭在脖子上，显露出他长了几颗豆豆的脸庞。“但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了他的另一面，你几乎不认识他了。你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不用安慰我。”菲利普说着，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我不是安慰你，这是我最近遇到的事情。我刚才见到了你奶奶说的那个皮埃尔。”

“对不起。”

两人一时无言，河水从他们脚下哗哗淌过。

良久，菲利普说话了：“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从我记得爸爸起，他就天天在工作，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他天天出门去和那个‘皇家军团’吃饭，回到家里就醉醺醺的。”

“‘皇家军团’？你爸爸做的是粮食生意？”拉斐尔回忆了一下，那是更西边的一个镇子，是少数几个出产粮食的地方。

菲利普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没有听到拉斐尔的话：“后来我大了一点，觉得镇子里的小孩太笨了。就天天往镇子外面跑。直到偶然一次，我发现了那个‘马戏团’，它就在附近不远，”

“你这么乱跑，他们不会不放心吗？镇子外面有不少怪物的。”拉斐尔有些好奇。

“我只在白天行动，又跑不远，从来没有碰到过怪物。”

“马戏团的人说爸爸被锁住了，只要我喝了‘学徒’途径就能学会开锁。可我喝下了魔药，爸爸却依然不怎么回家。”

“今天爸爸站在那里，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他像个色鬼对那个女人说话。好像把我和奶奶都忘掉了。”吸鼻子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抽噎，小鱼人最后一句话甚至带上了哭腔。

拉斐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学着老修士的样子，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过了一会，他突然想到老修士那模糊的面容，又把手放了下来。

顺着菲利普的叙述，拉斐尔似乎回到了拉斐尔的家中，成为了那个趴在阳台上每日等着爸爸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