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1 / 2)
“哭出声音来会好一些。”
文殊呐呐的说。
盛安澜噗嗤一声笑了,她把眼泪全蹭在文殊的校服上。
然后,放声大喊。
惊起一群飞鸟。
……
“文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
“没有,倒是有人说过我很会气人。”
“啊,”盛安澜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谁啊,这么不识抬举?”
“你啊。”文殊放慢脚步,在学校里慢悠悠地走着。
“我?我什么时候……”盛安澜卡壳了。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她想上厕所结果文殊硬生生的让她憋了三节课的事。
自己当时好像是说过?
“那个不是我说的,是小小澜说的,现在我是盛安澜,你要听我说,我说你很好。”
文殊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行,听你说的。”
盛安澜没有看到。
她看着头上一片绯红的叶,忽然记起来自己说的话。
盛安澜伸手去摘叶子。
一边摘一边数:“一片两片,三片!”
盛安澜把第三片红的通透的枫叶递到文殊面前,“文殊,你的第三片叶子,哈哈。”
她歪着头去看文殊低下的羽睫,笑的灿烂。
“嗯。”
“文殊~我之前教过你的,对我回答问题是不可以这样的!”
“行,我知道了。”
“哈哈哈,我是最特殊的才行。”
“好。”
“对了,文殊,你会吹叶子吗?”
文殊摇头。
“啊,吹叶子好简单的啦,像这样…”
很清脆的声音。
盛安澜吹了一会儿,慢慢把叶子放下了。
“其实,吹叶子还是我爸爸教我的呢…”
“我妈妈小时候也是个调皮鬼,妈妈学会了教给爸爸,爸爸再教我。”
盛安澜环着文殊的脖子,额头靠着文殊的后颈。
“我爸爸妈妈他们很爱对方的…”
“妈妈身体不好,得了治不好的病…”
“盛华奇哦,就是我爸爸,他那个时候很颓废。”
“我不知道他和那个女的什么时候好上的,我知道的时候妈妈已经去世了。”
“那个女的,她看起来就恶心。”盛安澜从来不这么去说别人,但她就是忍不住去这样说那个女的。
“她做了很多我清楚或者不清楚的事,他让我爸爸对我失望了很多…”
“盛华奇把人带回来的那天,我在外面,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搬完了…”
“我一直不想原谅我爸爸,可是看着他抽了很多烟还是会忍不住把他的烟丢了…”
“我一直都在和他吵架,但是每次吵完架他都会道歉然后低下声求我回去…”
“我总是会觉得他可怜,可看见他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又会恨他…”
“我……感觉我对不起我妈妈…”
她不止在怪盛华奇,还在怪自己。
她一边被亲情折磨又一边被自己折磨。
她狠不下心来和盛华奇断绝关系,然后又被那个女人伤到彻底,还要在妈妈的墓前忏悔。
为什么不能狠下心,为什么还喊一个出轨的男人叫爸爸。
文殊听出来了。
盛安澜在怪自己。
怪自己还爱自己的爸爸。
盛安澜问文殊:“文殊,你累不累?”
明明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她想。
明明自己已经哭的嗓子哑了都还想着,文殊,她累不累。
“我不累。”
“胡说,我这么重。”
“有人之前和我说你轻的像纸一样。”
“你胡说,我明明说的是我很轻。”
“你不是喝醉了吗,还记得?”
“那当然,我记得可清楚了。”
盛安澜摇手,把叶子给文殊看,“你看,还有第三片叶子,我全都记得。”
“对了文殊,你玩过鬼屋吗?”
“没有。”
“啊,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玩?我觉得你陪着我的话我就…”盛安澜突然不说了。
“你就怎么?”
“我就…我就…我就保护你!不让你被鬼抓走。”
“算了,我不怕鬼。”
“那你陪我去玩嘛~”
“不。”
……
盛安澜躺在床上,开始劈叉。
文殊洗了头,用毛巾包着脑袋出来。
“这是做什么?”
“减肥呢,我竟然胖了那么多。”
盛安澜劈了会儿叉,换了个动作,空中踩自行车去了。
她也就只有文殊在的时候才这么放的开。
不过。
文殊想起了胡巧玲拿着称看着盛安澜瞎扯犊子时一言难尽的眼神,深刻的认为,要是在这样下去,估计一班所有人都能发觉盛安澜表面上高高冷冷实际是个二撒子的事实。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人都是群居动物,不管怎么样,一个二傻子就是比一个高冷女神要贴近生活,好接触。
她本来就该万众瞩目,她走的路应该要是人潮翻涌,要是人声赞叹。
她不该像现在这样。
她应该在人群中,巧笑嫣然。
有无数的朋友,不会孤单。
文殊看着盛安澜想。
盛安澜又换动作,结果看见了文殊直勾勾的眼神,“呀,”她乐了,“文殊啊,虽然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不能这样看着我呀~”
她搔首弄姿了一下,掐了个兰花指,娇声娇气:“呐,官人,你何时来临幸臣妾啊?”
文殊翻了个白眼。
“哎!文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为学习委员,怎么能够带头翻白眼,这是你应该做的吗?这是对组织对纪律的不尊重!…”
那小嘴,巴拉巴拉的。
文殊没理她,上床睡觉。
盛安澜做呢也没做几个动作,别说出汗了,感觉就是在玩。
“哼,不理我了?本姑奶奶还不稀罕呢!”
盛安澜也躺下了。
文殊啪的一下关了灯。
盛安澜在黑暗中慢慢地抬头去看她。
其实有时候,一些东西憋在心里久了,反而还难受的紧。
就好像一道伤口,你一直捂着,不让它透气,那么你用再好的药,再名贵的布都没有用,它不会好的,但是你若让它偶尔的透透气,它反而好的快。
她今天把话说出来了,还曾想过文殊会怎么样,会向她提问吗,还是会隐晦地让她回去什么的。
没想到,文殊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
文殊的话在那一瞬间多了,她开始逗盛安澜,讲其他的事情,开开盛安澜的玩笑。
文殊的眼里没有怜悯,没有不赞同,也没有她最不愿看见的…陌生。
有些东西她害怕了很少才意识到,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被文殊认为是胆小鬼。
很乱啊。
她也不想要这种关系。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是爱她那个出轨的爸爸。
会因此感到对不起她爱的妈妈。
她一直在这样的混乱里,呆了整整四年。
……
文殊走在路上给人发消息。
梳子:齐康,帮我个忙。
康康我家孩子:嗯?文殊?哟,你竟然还有我的微信啊。
康康我家孩子:行啊,说说吧,什么事儿。
梳子:帮我看个人。
康康我家孩子:谁?
文殊顿了顿,慢慢地在输入框里打字:盛安澜。
康康我家孩子:啥么玩意儿?
梳子:就是那天和我在一块的那个女孩。
康康我家孩子:昂,那你要我看她干嘛?
康康我家孩子:她不是天天跟你形影不离寸步不分嘛?
文殊指尖一顿:你怎么知道?
康康我家孩子:小疏疏说的,他这几天都看见你们了。
梳子:这几天我要去打工,而且,如果我在,她不会动手。
康康我家孩子:行吧,事成请我去萧覃那吃霸王餐!
梳子:行,我请你。
齐康发了个ok的表情包。
肖尧:嘿,你朋友还真是毅力大。
文殊:?
肖尧:哎,她又来预定了。
文殊想了想盛安澜昨晚信誓旦旦说自己保护她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肖尧:明天你来不?
这么问是知道文殊明天要去看妈妈。
明天是肖曲的生日,但估计最近几天是真的很忙。
不然也不会这么问。
文殊低着眼睛看屏幕。
肖尧和肖曲他们算是文殊最好的朋友了。
从很久以前到现在。
肖曲的生日她不能不去。
梳子:我上午去,下午再去疗养院。
她觉得自己瞒的很好。
盛安澜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也不知道自己在到处辗转。
打工,是从很早就充斥在文殊生活里的一个词语。
最初是在一家网吧帮人代打。
认识了肖尧。
那时候的代打钱也不多,来找她的也没几个,后来,肖尧让她每天练,然后把自己的号打出名气,再去接代打。
肖尧是真的佩服文殊。
那么小一孩子,出来赚钱,连十六岁都没有,去餐馆端盘子老板都不敢收。
后来的后来。
肖尧知道了她的处境,才开始帮她。
那时候,文殊每天到处跑,小小一个人,干什么都行,有段时间这边一条路的房子翻新,肖尧一个眨眼没看见,文殊就去给人搬砖去了。
搬了好几天,旷了好几天的学。
也是那段时间,她的成绩下去了。
那时候肖尧看着她不对劲,整个人都瘦脱了型,才偷偷跟着她去了一趟工地把人揪回来。
当时就骂了她半天。
肖尧难的骂人,肖曲她们都聚在一起看热闹。
谁都听到了文殊说的那句话。
“我要的是钱,为了钱我什么苦都可以吃。”
真踏马口出狂言。
可后来,文殊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