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夜喋血(1 / 2)
暮色刚至,就有小雪飘零。
深秋的雍地不比关中,时节变化甚快,前几日才下过一场大雨,谁知刚过白露,此刻便又降下了小雪。
“白露降雪…必有不祥…”
周昧望着地上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突然想起军中老人们常挂在嘴边的这条谶语。
而此时他已是硬生生被季闵押着在中军宝帐前跪足了一个时辰。
尽管尚庸君说了戌时要召见他,但可没说过在这之前他要怎么处置!
论身份他不过是个犯了军规的下大夫,周氏在虞国世族之中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季闵压根不怕得罪他,即便周昧将来被君上重用,也不敢拿他这个宗室怎样。
反而言之,若是献计无果,那可就有他好瞧的了!
想到这里季闵斜眼看了一眼这个跪在脚边瑟瑟发抖的男人,满脸的不屑与厌恶。
“就你这样的贱胚子还想单独面君,君上还是太过仁慈了…”
季闵带着嘲讽的意味低声说道,他知道周昧能听的见,但他不在乎。
周昧也没有吱声,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面见君上的时候说出真相,揭露曹渊的真实面目,至于其它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让周昧进来吧!”
中军宝帐右侧,另一顶略小的军帐里传来尚庸君的声音,那便是书帐,多是用来存放文档地图的地方,偶尔也会用来作为会客之用。因此这帐篷除了用防水的油布搭建以外,还在帐顶放了些防潮的毡子,所以分外显眼。
“宣周昧觐见!”
帐前的执戟郎听到指令,大声的传话道。
季闵也不客气,直接一脚踹在了周昧的背上,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周昧咬着牙摇晃着身子,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已不复少年,身子骨也没以前那么硬朗了,根本经受不了久跪。
季闵比他年少十来岁,此刻却像个老成的主人在训斥自己的奴隶般在他身后又踹了一脚。
“磨蹭什么呢!你这个贱胚子!”
周昧经他一踹,几乎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好在他脚下还有些功夫,好歹稳住了身子,没给季闵第二次嘲笑他的机会。
谁知来到书帐前,门前的执戟郎却拦住了季闵。
“君上只说周昧进去,可没说你!”
执戟郎冷面横目,压根不给季闵面子。
季闵正想发作,但想想中军宝帐前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无礼的动作,便压下了这火气,而是一搡身旁的周昧,低声说道:
“你别想给我整什么花招!我盯着你呢。”
周昧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嘲的说了句:“福祸孰知呢?”
接着便摇晃着身子走了进去。
书帐看似不大,但也仅限于中军宝帐而言,实际比一般的高级军官寝帐还要大数倍,平日里以周昧这样的中层军官是断无可能来这个地方的。
帐内也没什么摆设,大都是书箱和书柜,里面存放的都是军中往来的军报和书信。
可能是为了防火,书帐里的灯烛并不多,此刻已入夜,帐内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尚庸君坐在最里面的宝台上,而他的后面,则是一幅硕大的地图屏风。
“进了宝帐,不知道要先跪么?”
尚庸君的声音熟悉而有威严,周昧踉跄了两步,不自觉的就跪了下来。
“说吧,你有何破城之法?”
尚庸君语句间显然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小人…以为…以为…”
周昧开始搜刮刚才肚子里编的台词,虽然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不妨碍他冒险一试。
“小人以为安定城壁垒坚固,强攻肯定不妥,不若…不若掘地成穴,穿过城墙,直接杀雍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笑!雍人凿安河水做护城河,你以为是个摆设么!”
“君上,小人年少时曾来过此城,这护城河仅深七尺,且现如今是枯水季,我军只需将地道挖到十尺深左右,便可以奇袭安定城!”
周昧说的言真意切,以至于不自觉的向前挪了几步。
“除此以外,可还有其他计策?”
哪知尚庸君却不置可否,而是另寻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