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杀手 上(2 / 2)
黑暗中的寂静总让人联想到死亡,此刻就连远方的狗叫也戛然而止,春季复苏的虫鸣也毫无踪迹,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咕咚咕咚犹如鼓声,这样的环境下,人的感官也极其敏感。
虽然这里是马瀑被杀的地方,会使人联想到某些可怕的事情,再加上气氛的烘托,也可以让恐惧趁虚而入。
但周渊已经无所谓般走着,眼神在黑暗中毫无波动,犹如古井中陈年的清水,深邃而无波。
他忽然回头,望向自己走过的地方,和早已没了酒铺影子的远方,看了许久,但最终一声叹息后,继续回头走路。
周渊走得缓慢,有规律,似在仔细寻常某些东西。
夜风吹过,墙角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继而来到的是一声闷哼。
周渊快步上前,黑夜让环境变成虚无,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却很快锁定目标。
一道黑影在墙角踌躇,像刚才摔了一跤,脚旁还有一个破碎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周渊很明白这是一次机会,于是瞬间出剑,虽没了剑气,但剑法依旧灵力,快速精准地刺向黑影。
黑影反应极快,而且绝不恋战,闪身轻松躲过一剑后,仅一刹那间身形消失,如被黑暗吞噬,消失不见。
周渊皱眉,俯下身去看地上破碎的东西,像是瓷器,此刻已然成为一摊碎片,如被剑斩碎。
暗淡月色下,天空中降下一道身影,一袭白衣如雪,高挑美丽,正是温长老。
周渊以为黑影再次回来,转身就要抽剑,见来者是温长老后,这次收剑归鞘,道:“见过温长老。”
温长老苍白的脸在月色显得寒冷如霜,顿了顿,她才开口:“刚才你们交过手了?”
周渊迟疑,随即点头道:“我出了一剑,不过被躲了,那人却没有出手,逃了。”
温长老走到碎片前,蹲下收拾起来,道:“你慢了,刚才杀手在暗中已经要出剑,却被我用这个杯子挡下。”
周渊道:“多谢温长老救命之恩。”
温长老摇头道:“我没有救你,就算那人先手,你也不一定会输,你的剑和他差不多,但你也轻松赢不了,他很会跑,最终也只会是两败俱伤。”
周渊问道:“您一直在跟着我?”
温长老道:“不是,我也在追查马瀑被杀的事情,恰巧碰到你和他相遇而已。”
周渊道:“您可认识那杀手?”
温长老这时沉默,才道:“不认识,但我已经有了大概猜测,那人很可能就是通天宗内弟子,而且是个连环杀手,之前已经有许多马瀑这样的案子发生了。”
周渊道:“所以……马瀑的死是另有原因,并非是寻仇而死?”
温长老道:“嗯,马瀑和宋常的恩怨,我有所耳闻,但宋常不会蠢到来通天宗闹事。”
周渊摸着下巴,道:“所以说,马瀑和宋常的事,的确没有解决?”
温长老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周渊道:“您听说过齐秋这个人吗?”
“听说过。”
“她说马瀑和宋常之间的恩怨已经解除,成为朋友了。”
温长老道:“我并不清楚这之间的事情。”
周渊话锋一转,“这杀手究竟是何门何派,竟然可以在黑夜里毫无气息,杀人于无形?”
温长老道:“他最能依仗的只有两个能力,夜行和快剑,但这两样加在一起,却成了杀人利器,每次作案干净利索,心狠手辣。我看不出此人是哪个门派的,但反正不可能是通天宗,而且很可能是外边派来通天宗的卧底。”
周渊道:“那他究竟为何杀人,总得有个目的,不可能是无缘无故。”
温长老道:“确实,但目前来看,他杀的人,都毫无联系,甚至有的都互不认识,目标太杂,完全看不出杀人目的是什么。”
周渊问道:“那他为何要杀我?”
温长老道:“我也有意在这件事上追查,可能是杀手觉得你碍事,或者别的什么。”
周渊道:“难不成是因为我在调查马瀑被杀的事情,触碰到了杀手的红线?”
温长老摇头,“不应该,之前也有人调查过这种案子,但期间一无所获,最终不了了之,也没有被盯上过。”
“总之,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点,需要我护送吗?”
温长老道。
周渊婉拒道:“不用了,估计杀手也不敢再回来。”
周渊回到屋中,久久不眠,脑海里回荡着杀手消失在黑夜里的场景,那场面诡异至极,如同凭空消失。
要知道即使是温长老这样的强者也不能凭空出现和消失,而杀手却可以在夜里行动自如,不露声息,简直可怕。
周渊没有睡觉,他睡不安稳,因为他已经被盯上了,第二天一早就出门去了。
拓拔夜死了。
当宗门侦查司出现在院落当中时,周渊的心已经一沉,当看见屋子里抬出一具尸体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动不动。
拓拔夜的脸上像昨晚的月色一样苍白,他死的很安详,似在睡梦中被夺去性命一般,但令周渊诧异的是,拓拔夜身上的衣物完整,完全不像睡觉时的衣着。
因为被人阻止,周渊无法靠近观察,只能眼睁睁看着拓拔夜尸体被抬走,直到消失。
偌大的院落里,两人死于非命,只剩下周渊。
周渊迷茫地坐在石阶上,望着地面。
他想不通。
为什么是马瀑和拓拔夜。
如果昨晚没有温长老,自己会不会也是杀手的剑下亡魂。
不对。
周渊起身去了侦查司,利用温长老的权利进入停尸间,见到了拓拔夜的尸体,他仔细观察着。
发现了一个疑点。
拓拔夜并非死于剑。
或者说,拓拔夜的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
内伤?
周渊试图将灵力注入尸体,这才发现,拓拔夜的体内经脉极其混乱,互相交织在一起,如同混沌,而且他的脉络呈现死灰色,毫无生气,甚至还透露着一丝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