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余波（1 / 2）

木衣橱被打开。

布满皱纹的手伸入衣橱，指尖拂过一件件一模一样的灰西装。

在掠到第12件灰西装时，指尖一顿，随后灰西装被取出。

摆在东方，只放有灰西装的衣橱被合上。

随后，摆在西、南、北方的衣橱依次被打开，第23条领带、第34双皮鞋与第45根拐杖接连被取出。

站在全身镜前，披上西装，系上领带，穿上皮鞋，拿上手杖。

鹤发童颜的老者腰板挺直，鹰隼般的双眸注视着镜面，另一只手握着木梳，打理白发，直至其被整齐梳理至脑后，他才微不可查地一点头。

放下木梳，迈步如尺量，老者离开房间，走入门外的长廊。

长廊左右，每隔一人身位，便挂着一幅精美画像。

画像内容不一，但人物皆神似。

老者迈入长廊时，挂于他两侧的是刚刚诞辰的婴孩、嗷嗷待哺的稚子。

随着他的走动，画中的男子亦飞速成长起来：骑马驰骋的少年英豪，恣意飞扬的青年俊杰，饱读诗书的中青学者，稳重踏实的中年君主……

随着壁画的更迭，画中男子的眸光愈发锐利，渐似鹰隼；行事愈发规矩，几如丈量。

长廊终了。

越过尽头对仗的己身像，老者步入教堂。

教堂正中，摆放着一高洁圣女像。

其面容与森荼熟知的圣女大相径庭，躯体与姿势却大不相同。

她身后长着一对有她两倍高的巨大双翼，躯体白净而圣洁。

她脸上依旧挂着恬静笑容，却多了份真挚。

她身后的巨大翼尖回笼，与虚抱状的双手一同护着她前方的火盆。

火盆之上，三团颜色各异的火苗彼此嬉戏打闹。

行至圣女面前，扫了眼火苗，将拐杖往地上一杵，老者双手合什，闭上双目，开始无声祷告。

杵在地上的拐杖立的笔直。

阳光从顶部的五彩琉璃窗上洒落教堂，披在圣女身上，将她照耀的明艳不可方物，如梦似幻。

蓦然，老者眉头一皱。

鹰隼般的双眸睁开，侧耳倾听，他的目光渐从无感转至森冷。

片刻，中气十足地自言自语在教堂里回荡：

“严密的封印，不可能有虫子从内部蛀出洞——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

他顺手握住一旁的拐杖，往前踏步，踩着空气，一步步攀至半空：

“得去拿回不属于虫子的东西。”

他轻点教堂壁墙，随后信步走入墙内：

“顺便，好好宰几只鸡。”

他的话语在教堂内回荡。

随后，教堂陷入沉寂。

……

最初的最初，是那远方天际之上、云端之间，凭空出现，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一个虚空倒影。

那是一座高山：山势巍峨，山崖俊秀，林木青葱，苍茫蛮荒。

它倒悬于天，垂下万丈黑影，峰尖直抵底下的城池，无数人在阴影中下跪、颤抖，以求唤来阴影的仙神宽恕他们的罪。

更多的人则四散逃离，期望在高山坠落前逃离阴影之地。

但没等他们走上两步，恐惧便定格在他们脸上。

更多的阴影出现了。

高山旁浮现一条大河，大河前又出现一丛森林，森林边又飘来一片草原……

它们的阴影遮天蔽日，吞噬了太阳，让大地陷入无光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