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绝对中立”（1 / 2）

站在岁月城的城楼上，看着眼前万邦来朝的盛景，顾往昔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心烦气躁。

百姓安居乐业，妖魔退避三舍，氏族献上降表，这一切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佛缘是什么，佛缘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论对佛的精通顾往昔不如张弼，但论对佛缘的理解顾往昔却在当世无出其右。

佛缘不是一种缘，而是一种感觉。

人的一切情感都源自于一种感觉，这便是照见五蕴，倘若说人缺失了某种感情，那么就是感觉所呈现出的一种负反馈。

和平的背后，是血与骨的铸造，杀戮是和平的反义词，却也是换来和平的必经之路。

悲伤是因为曾经笑过，懂得其喜悦，自然就能明白忧患。

换句话说，佛缘是一种不带偏私的“绝对中立”，就像是杀戮与和平，悲伤与喜悦，前世与今生一样。

想要得到佛缘，首先就要放弃佛缘，这便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另一种解释。

过去的岁月城一直处在和平与战火，安宁与忧患之中，而造就这种反差的人就是顾往昔。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中立，想要做到中立，就要先打破中立倒向任何一边，然后再一点点的回归中立。

在顾往昔的世界里，黑的反义词不是白，而是不黑，所有一切不黑的颜色都是白的反义词。

即便那曾经是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也要先毁掉那五颜六色，最后回归苍白。

想要让凡人发心离相太难了，甚至让他们成为虔诚的佛教徒也很困难，既然这一切都做不到，那就让他们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好了。

这就是佛缘，也是顾往昔的轮回之道，同样也是中州格局演变之下，岁月城还能保持活力的生存之道。

走下城楼，一步步走进城中的大街小巷，顾往昔听着耳边世人对她的顶礼膜拜声，看着人们献上盛满瓜果的花篮为岁月城有她这么优秀的城主而感到由衷的钦佩和赞叹时，一种意欲将这一切毁灭的心思不断的蹿升至她的脑海中。

这时候，一个孩童嘤嘤的哭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那无数赞礼声中独一份的天籁。

顾往昔朝着那哭泣的孩童走了过去，而孩童的母亲看到她走过来，顿时脸色一变，便要伸手去遮掩孩童的嘴巴，堵住她的哭泣声，不要让这小二啼哭声打破了全城的和谐。

但是，顾往昔还是走了过来，她伸手制止了那母亲的行动，随即蹲下身子，伸手去抚摸孩童如鸟巢一般的脑袋，随即说道，“告诉姐姐，你为什么哭泣呢？”

“阿爹死了。”听到顾往昔的安慰，孩童哭的更厉害了，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都哭出了声来。

为了带来今天的和平，岁月城死掉的人早已不计其数，他们的坟墓早已铺满了周围的数座大山。

顾往昔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原本这个时候身为城主的她就应该通告全城民众，一同为埋葬忠骨的勇士们默哀、守灵，还要斋戒三天三夜，甚至是披麻戴孝。

但是，看着那除了少部分人确实在痛苦以外，却仍旧掩饰不了接近九成的人那喜形于色的容颜。

她知道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倘若说自己真的让他们披麻戴孝，那绝对会遭来怨恨的。

忘记过去的苦难，展望美好的明天，即便在这过去和未来之间割裂的如此决绝，但这就是人的感情，以及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