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以汝之道,埋汝杀仇(第一卷完)(1 / 1)
咚,咚,咚 远处不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这让阵势尽头的楚门有些诧异。 考虑到方明道半树半人的的状态可能对利器切割类的攻击抗性更高一些。 所以,他布阵熟练之后,在后半条地道布设的大多是小落石阵这种在他看来威胁更大的钝击类杀阵。 可看现在这动静,明显是那方明道是不耐烦了,在硬闯。 不过,这也并非坏事。 虽然,可供他调息的时间少了,但相应的,对方的消耗也会更大。 又默默调息了一会儿,他的右臂仍是连抬起都难。 好在,他斗法也基本不靠身体。 随着沉闷声响愈发临近,楚门的神色也逐渐凝重。 昏暗的地道中突然亮起一道金光,又打在一根粗大黝黑的物体上,迅速地湮灭。 这是他布置的一座小金光阵,与他之间还隔着十座小落石阵。 其用途也非伤敌,而是起的预警作用。 又是数下沉闷声响,几乎就要落在他耳边。 漆黑之中隐约出现了一个模糊轮廓。 楚门没有迟疑,膳字牌早被他握于手中。 道承的消耗性用法,激发! 一道巨大的金色刀芒,将整条地道点亮 消耗道承所获得的能力与玄水道人自身掌握的神通如出一辙。 竹牌能复刻一道他人使用过的术法并存储下来。 张二爷性格保守,存储的是一门护体之法。 而楚门用膳字牌复刻的,是张桐的蓄势金刀! 以他前世的丰富见闻来看,这门刀法的品阶不下秘五品。 单论威能,不谈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这门蓄势金刀诀足以和三四品的功法媲美。 膳字牌复刻来的这一刀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不知比张桐本人出刀要强出多少。 金刀一亮,直接将方明道从上至下对半劈开。 借着刀光,楚门看到,其人的那一部分早就被落石砸得血肉模糊,但整个人却依旧诡异地活着。 随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妙。 金光下,方明道的的确确是被斩成两半,但身前两座小落石阵仍接连发出了被触发的闷响。 黑暗中,也确有什么东西的轮廓在不断放大。 还未及身,他便感觉到了一股阵风。 此物速度极快,不行,得加点! 圆融级的离火罩几乎不用他分心去调动,真气便丝丝汇聚而来。 且不是像以往那般均匀覆盖全身,而是能随他心意调整。 此刻,楚门就着重照顾了身前。 厚厚的火相真气层方成型,一团血肉模糊之物便重重地撞了上来,数条根须狠狠地刺入他胸腹,却又在圆融级离火罩极致的火焰反伤下被焚成灰烬。 强大的反冲之力将火焰催化成一股风暴,将撞来之物反卷而回。 可离火罩更偏重御气而非卸力,楚门被这股巨力撞飞出近五米。 借着火光,他才看清,这团东西应是方明道被斩下的那半边诡躯。 诡物扎根其间,使其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它方才不惜直冲过来,应是宿主死亡,想再寄生或共生在自己身上。 只是,这一切都在离火罩强大的火焰反伤下被灼烧成灰烬。 这一下可是楚门把撞得不轻,外加被根须刺得极深的伤口。 伤情与剜出诡眼那一下,也差不多重了。
挣扎着爬起,楚门跌跌撞撞往前走了数步。 借着未熄的阴火,他看向地上血肉模糊的那一片。 方明道还属于自己的半边躯体已经成了一团烂肉。 他的储物袋倒是还在,里面丹药已经用尽,只余下了几个空瓷瓶。 阵材剩余了不少,他本就精于阵道,收集有一些稀有阵材。 与诡物共生后也没有多少精力去使用。 面板下,呈现为紫色的极四品灵材就有好几样。 然而,他的目光直接就定格在一块表面犹如珍珠般光洁的不规整卵石上。 这正是他布阵所需的最后一样灵材,珍珠岩。 将储物袋整个提起,楚门也没心思再去寻其他战利品,只是向着来时方向行去 云中府这头的洞口。 楚门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过这十里地道的,或许是经受过习练焚念诀时的痛楚,才支撑他一路走了下来。 回望来路,楚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终是用老爷子挖出的地道,将杀他之人埋葬 城门口,王进和孙游看着面前一身血迹的少年,拍下一沓晶币,也不说话,便这么直直地往府城内走去。 似是为少年的气势所震,两人出奇地没有拦下。 不过,他们心中也有一丝疑惑,这么重的伤,可看他走的方向,也不像是去医馆啊 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回的小院。 楚门支撑着将珍珠岩嵌入阵中,又按好提前用晶币兑换的中品灵晶,启动了阵法。 所幸,阵法布置无误。 往院子正中一躺。 至此,他终于能松下口气了。 再过几日,便是他穿越后的一整年,也是此世年满十六。 十六及冠,冷冷清清。 唯一算得上交了心的张二爷已然故去,他身边再无一人。 这与他选择的道不无关系。 无为之道淡泊,应者自然寥寥。 不过他相信,只要这般走下去,他的身边不会缺热闹的时候,无非是多是少而已。 热闹嘛,凑一凑就行了。 一直热闹下去,终归是不现实的。 忽地,一道灰影闪过,停留在院墙之上。 竖着两簇耳羽的灰褐色鸮鸟正歪着脑袋呆呆地望向他,一如当初。 耳朵? 进地道前也是你吧?真好 既如此,你就同我一道走吧,我争取把你照顾好 阵法启动,小院仿佛从概念上消失一般,相邻两处院落挤压过来,将小院原本所处的位置挤没,就像是这间院落原本就不存在一般。 院中,楚门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子午生脉丹的药力还有残余,他应是无碍。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间似有一声轻呼传来 三月后,一名修士在两座院子间来回踱步,表情疑惑。 奇怪,这里本来好像是有一座院落的,难不成是我记错了?那日应是带一少年来看过。 过不一会,他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微变,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轻声的低喃: 不可言,不可道 一卷完